确忙了点,忙完就能歇一阵了。”陆予恒微微俯着身,以一种谦和地姿态,礼貌地答着沈南鸿的话。
夏知焕挽着夏怀延慢了他们一步,在后面看着两人寒暄。
陆予恒忽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男人线条简洁利落的下颏上冒出了些许青色的胡茬,素日挺括的白衬衫也有了褶皱,瞧着有些疲惫。
到家之后,夏知焕在沙发上坐着,托腮发了会呆,却总是能想起陆予恒眼底那抹掩盖不去的倦意,不待深思,拿过方才在餐厅打包了预备明天当午餐的外卖餐盒,同沈南鸿说了声便出门了。
沈南鸿等到夏知焕关门离去后,才跑回卧室,扯了扯夏怀延的袖子,语气不悦:“你怎么还能这么悠闲,就不担心你女儿吗?也不让我问,焕焕和小池这婚到底是结不结了?”
夏怀延正坐在按摩椅上闭目养神,闻言掀开眼,镜片后的目光一片柔和:“我这两天总会想起我们一家三口住在恒利路的那段时间,那时候焕焕小小一只,皮得不得了了,哪里危险往哪儿钻,街坊邻里都说没见过这么皮的小姑娘,那脾气一点就燃跟个小炮仗似的,长大了指不定要闯什么祸。”
夏怀延边说边起身,把按摩椅让给沈南鸿,抚着她的肩,俯身道:“那会儿你能想到焕焕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吗?我们在该管该教该陪的时候都不在她身边,她现在成年了,我们也得松松手了。”夏怀延说完替沈南鸿鬓边的碎发别至耳后,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沈南鸿拍开他的手,双眉紧蹙:“这是两回事,当时把焕焕送去杨维铭那儿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她还那么小,我们怎么做得到在营生的同时又能照顾好几位老人,又能顾及到她。”
“所以我们的确牺牲了焕焕的童年,即便是现在生活好了起来,也没办法抹去她不在我们身边长大的事实。”
“这是两回事,我们是她的父母,错过了她的童年,不代表现在就没资格管她了。”
夏怀延背着手踱步至窗台,目光深远地望着零星几点缀在幕布上的星光,叹道:“焕焕已经长大了,在这之前我甚至没有想过她是怎么长大的,经历了些什么。十年,南南,她靠着自己长成了如今的模样,有了自己的观念,我想,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并不需要我们在一旁指手画脚,我当然知道你希望她早日成家,我又何尝不是,但是。”
夏怀延转过身,镜片反着光,叫沈南鸿看不清他的眼:“我不想她是为了我们去结这个婚,我希望她能开心。”
沈南鸿眯着眼,语气越发不善起来:“你倒是说说,怎么和小池在一起就是为我们去结婚?怎么和小池在一起她就不开心了?你别在这儿抽梁换柱,说的好像我不希望我女儿能开心一样!我的女儿我当然心疼!但摆在这里的是她的年龄,我知道结婚是件大事,小江我们观察了这几年,不说100,至少在我心里也有个85分,焕焕平时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和小池的矛盾能化解吗?我不推她一把,她能迈出这一步吗?这么倔还不是像你!”
夏怀延轻叹一声,如过去的每一次争吵一样退步:“行,是我说的不够严谨,过一阵子,我们寻个机会,好好和焕焕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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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焕出门的时候没多想,直到在1702门前站定,才意识到出于礼貌,应该先给陆予恒发条微信询问一下。
发完微信不过片刻,随着一声清脆电子音,属于1702的那扇门自内向外被推开。
与此同时,一阵微凉的湿意裹挟着新鲜洗发水的冷冽薄荷香,倏地窜入夏知焕的鼻腔。
夏知焕抬眸,眼前高大的男人轻轻喘着气,那双惑人的双眼蕴着水气,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还未来得及擦干的头发随意地向后偏分着,露出英挺的额头,水珠顺着发梢,沿着他好看的脖子蜿蜒着淌进了起伏的胸膛,在浅灰色的T恤上洇染出一团深色的痕迹。
美男出浴图的感观冲击过于强烈,夏知焕甚至无法主观地移开视线,呆呆地眨了眨眼,愣是忘了要说些什么。
陆予恒看着她,问:“小知焕,怎么了?”
夏知焕提了提手上的打包袋:“学长吃饭了吗?我看你很累的样子,想说你如果没吃饭也没来得及做饭的话,我这边多打包了几盒餐食,给你当晚餐吧,稍微热一热就能吃了。”
陆予恒目光灼灼,夏知焕有些紧张,语速自然也越来越快,一口气憋完了整段话。
陆予恒原本一手拉着门,听着听着,索性双手抱胸,姿势散漫地倚在门框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她说完,陆予恒便接过她手上的纸袋,边说:“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进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