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对面的男人喟叹道:“你现在,你长大后好像害怕很多东西。”
回想过去,夏知焕眼里满是向往和怀念:“是啊……”
“长大了才知道很多东西不是想一想就能有的,还有很多东西需要用尽全力才能维护住。”
“整个高中我都没交到朋友,那段日子,我就像是活在世界的边缘,必须万分小心,一不注意就会掉下去。”
她开始语无伦次地说话,断断续续,说陆予恒离开后高中生活,说她不顺利的感情,说她如何尽力去当个完美的好女儿。
说着说着,夏知焕仰躺在廊椅上,透过树叶的间隙看着夜空,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头好晕啊陆予恒,你来了吗?”
她又道:“其实你来了也没有用,怎么办,爸妈还不知道我和秦衍早就分手了,骗了他们好久,一个接着一个谎去圆,没用,没用。”
她听不清男人在说什么,亦或许是没听懂,男人的情绪在她面前形成一幅浓烈又悲伤的画,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举着手像一尾漫无目的游鱼,寻寻觅觅,兜兜转转。
男人好像说了“尝试”二字,她的头脑也似乎清醒了一瞬:“试什么?”
她尝试跟上男人的思路。
“尝试着告诉你父母你内心的想法,他们会体谅你的,小知焕。”
这下她听进去了,眯着眼捋出一丝头绪,“尝试”对她来说可是一个新鲜的词儿,循规蹈矩这么多年,脑海深处的克制还让她拒绝了提议:“不试了吧。”
“可是现在是在梦里对不对?你在梦里尝试一下也没有什么损失对吧?”
夏知焕眨了眨眼,有点被说动的意思:“好像可以?”
说罢,夏知焕“嗖”地站起身,轻微踉跄了一下,又像模像样地拍拍她的小裙子,对着屏幕认真地说:“等等就去试试,那我要回家了,陆予恒,回尙颐。”
视频里的男人温和道:“你往路边走,左右看一看,有辆车对不对?蓝色的,车牌0728,你先上车,然后我们就回家。”
夏知焕听话地拎起小包,一手握着手机,走了几步,果然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车灯打着闪,一眨一眨像双眼睛。
“7、0、2、8。”夏知焕盯着车牌一字一顿核对,确认无误后,拉开后座,熟门熟路地系上安全带,拍拍椅背,“师傅你好,去尙颐,谢谢。”
师傅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头都不敢回,压低嗓音应了一声。
夏知焕上车后就仰头靠着后座椅背,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像是白噪音、又像是安定剂,陪伴了她一整路。
路途不长,下车前夏知焕甚至很有礼貌地问师傅扫码付了钱。
被迫前来接人的沈崇垂头扫了眼微信收款,舌尖抵了抵腮帮:“……竟然赚钱了。”
下车后,夏知焕摇摇晃晃地走进大堂,眯眼笑着叫醒了正在打盹的李师傅,又在李师傅无比震惊的视线下飘进了电梯。
在梦里看见熟悉的尙颐,夏知焕顾不上跟在她脚边喵喵直叫的大橘,一路小跑着乘上了电梯,途中还因为踩到散乱的凉鞋系带了绊了一跤,把手机里的男人吓得不轻。
凌晨2点是睡眠最佳的时段,夏知焕换完鞋,记得自己的使命,捻手捻脚地推开父母的卧室。
一阵清淡幽雅的檀香包围了她的鼻息,同时,橙黄的微光也穿过门缝,照在了夏知焕的脸上。
夏知焕在诧异中抬眸,视线的那头,沈南鸿正靠在皮质床头翻看着一本画报,金丝边镜框轻巧地架在鼻梁上,眉间皱出一道浅浅的痕迹,闻声抬眉望来。
熟悉的压迫感袭上心头,夏知焕飞速地看了眼视频里的男人,攥紧手机,舒了口气,低声唤道:“妈,我回来了。”
沈南鸿今晚心神不宁,夜里惊醒了三四次,索性也不睡了,却没料到女儿会在半夜来敲门。
扶了扶眼镜,见女儿松散的倚在门边,一双黑眸盛着水光,素日里得体的仪态,此刻却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喝了酒,还喝了不少。
“喝酒了?”沈南鸿摘下眼镜,掀开薄被,起身向夏知焕走来。
夏知焕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等沈南鸿小心地将门合上,才歪了歪脑袋,复述到:“是喝酒了。”
沈南鸿回头看她一眼,“和你说了,少和卫绮清出去,她爱玩,定不下心。”
说罢,走进厨房替夏知焕泡了杯温热的蜂蜜水,朝她招了招手:“喝酒熬夜对身体没好处。”
不明白沈南鸿为何提起了卫绮清,夏知焕走过去,双手捧起马克杯,小声地感叹了一下梦里触感的真实,沈南鸿没听清她在碎碎念些什么,和夏知焕那张相似的面孔泛起些许不耐。
“你最近……”
“妈,我有话要和你说。”夏知焕咽下口里的蜂蜜水,截断了沈南鸿的话头。
沈南鸿双手环胸,倚在中岛台上,年近60的她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