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楚天教坊的庭院中,兰叶葳蕤,含风影参差。

柳明月鼓了鼓勇气,轻声细语地问:“云娘的尸体是在哪里,被何人发现的呀?”

柳寅似笑非笑地瞧着她:“我们明月,真的想要当捕快吗?”

“啊?”锦墨花容失色,“不会吧?”

蔡逊在旁嗤笑一声。

柳明月嘴角微颤,笑着答:“没有的事。”

“那就好!”锦墨挽过柳明月的手臂,小声地好言相劝,“你跟秦逢时玩玩可以,千万别当真啊!做捕快又脏又累又不吉利,一年的俸禄还不够买身衣裳的。再说,女孩子家家,要是去当捕快,有多少人会说闲话哦!”她眼神里流露着真切的关心和担忧。

柳明月抿了抿嘴,垂下眼:“我知道。”

锦墨掏心掏肺地帮柳明月分析:“再说,这秦逢时可不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他既没有功名,又无显赫家世,这辈子也就是个捕头了,还天天在外风吹日晒打打杀杀的,你要跟了他,得吃多少苦啊!”

“你说哪儿去了。”柳明月连连摆手,余光扫着柳寅,提了点嗓子,“我对他可没这个意思!”

“那就好,”锦墨拍拍柳明月的背,越说越来劲,她漂亮光洁的脸蛋上,不时闪过鄙夷和市侩,“像之前蔡谦的事儿,那是我们柳郡王大度明理,换个难缠的,参他一本,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你信不信?”

——你可别说你们是夫妻小打小闹,要反过来状告我伤了你相好啊!

柳明月眉头蹙起,转开了目光。

锦墨还在絮絮劝说:“而且你想,秦逢时那双桃花眼那么勾人,又逢人就笑的,不知会惹多少风流债!明月,他长得太好看了,不适合你的,这种男人你是抓不住的。我还听说啊,这人只有蛮力,没有脑子的,他能当上捕头全靠运气,案子都是别人破的,他自己一点本事也没有!”

柳明月早已不再听了,她知道锦墨或许是出于好心,她想,算了,锦墨总归是出于好心。

柳寅清咳了一声,解围道:“好了锦墨,就属你最精了。”

“柳郡王!”锦墨甜腻地撒娇一声,“我说的可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明月,你别往心里去。”柳寅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好听,能轻易抚平柳明月心头的褶皱亦或伤痕。

柳寅立在一片柔软春光中,格外出尘。他对柳明月浅浅一笑:“陪我回屋抚琴吧,明月。”

“是。”

一门之隔,秦逢时低下脸,自嘲一笑。

“怎么了?”秦盼盼抬起眼看他。

“没什么。”

素琴古雅而铿锵,锦墨随着琴弦旋转起拓枝舞,本该是明快俏然的舞,此刻却甚为悲切。

柳明月知道,锦墨是想到翠袖了。或者说,是柳寅在想翠袖。想她不知缘故地,冰冷地躺在那儿。

海棠厢内的气氛愈发低迷沉闷。

柳寅的曲子一声比一声冰涩,柳明月忍住一个哈欠,她太困了。她望着柳寅翻飞的白袖,如玉似雪的指尖,走了神。

一曲终了的间隙里,蔡逊轻声叩门进来禀告:“柳郡王,大理寺说要审讯明月。”说完嫌恶地瞅了柳明月一眼。

柳明月瞬间思绪收拢,打起了精神。

门外的赵捕快抱剑立着。

柳寅以手支颐,沉默良久。

柳明月并不吱声,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只听他很轻地笑了一声,无可奈何又落寞的笑:“早去早回,明月。”

“是。”柳明月心下不忍,愧疚、不安如早春的树般生长。

屋内昏暗,唯有秦逢时面前的案上燃着一盏青铜灯。

他不苟言笑地示意柳明月坐在对面,面容在光影下显得冷峻而陌生。

真有神捕的样子了。

“姓名?”

“柳明月。”

“哪里人士?”

“不知道。”

“昨晚亥时你身在何处?”

“……”

“还不快说!”

“昨晚亥时,我跟您在有福客栈吃夜宵呢,秦大神捕。”柳明月好脾气道。

秦神捕挠挠头。

“云娘的验状给我看一下。”

“喔。”秦逢时掏出卷轴递给她,边示意做笔录的书吏可以出去了。

“死因:胸口正中一刀,为致命伤。”

“死者无中毒迹象。”

“死亡时间:正月廿六,亥时前后。”

“死者身上有许多陈年旧伤,刀痕鞭伤,疤痕皆用防水的胭脂厚厚遮掩着。腰后有一块三寸大小的烙印,乃近两日形成。”

柳明月越看眉头皱得越深:“怎么跟翠袖这么像?”

“奇了怪了。”秦逢时附和。

柳明月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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