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福街,工部。
门前的守卫说冯郎中今日休沐,并未来上衙。秦逢时于是询问冯府的详细地址,但守卫俱是摇头。踟蹰之际,一阵葱油鲈鱼的热香钻入众人的鼻中,小薛咂巴了一下嘴,深情地望着秦逢时。
秦逢时看了眼明月:“那就……先吃午饭吧。”
香味源自于不远处的神福食肆,明晃晃的招揽上写着“槐叶冷淘”,是常见的消暑面食。将槐叶捣汁和面,制成青碧色的面条,仅看着就倍感清凉。面条煮熟后浸于冰水,再依食客的喜好加以佐料、浇头。这神福食肆最出名的浇头,便是葱油鲈鱼脍。
小薛呲溜着面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明月往槐叶冷淘中添了卤豕肉和酱汁,也是吃得香喷喷。唯有秦逢时的目光如鹰隼般透过食肆的窗口盯着工部朱门,很不可爱。
恰在这时,有一宝蓝色官袍的人入了工部。
“谢守良?”秦逢时有些坐不住了,“他今日在这儿办公?”
明月扫了一眼那人消瘦的背影,她听过这个名字:“工部少府令谢守良?”
“是的,我与他有些交情,谢守良负责管理尚林苑,时常不在工部。”秦逢时张望着。
明月喝了一口汤汁:“他这些日子应该很焦头烂额吧。”毕竟尚林苑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可不是!啊,那正好把找到为霜的好消息告诉他!”秦逢时喜道。
小薛加快了扒拉碗的速度,明月感到心疼,按住秦逢时的胳膊:“你同他有什么交情?”
“谢守良是个好人,正直清廉,所以皇帝放心把尚林苑交给他。只是他的儿子……”秦逢时叹息着摇摇头,“嗜赌成性,欠了一屁股债,好几次在赌场被人打得头破血流,我去把他救出来的。说起来,那时街头巷尾都在传唱歌颂为霜美貌的词,”秦逢时勾唇一笑,“我很想一睹真颜,谢守良还带我偷偷去见过为霜。”
明月了然:“所以你方才一眼便认出那就是为霜。”
“没错。哎,半年前,谢少府为了这个败家子,把祖宅都卖了还债。那败家子发毒誓说再也不赌了!”
明月抬眉:“真的戒了?”
小薛打了个饱嗝:“戒啥啊?我听老林说他前阵子又见那小子跟几个狐朋狗友勾搭着进了新元赌场。真是作孽哦。”小薛主动起立,“不晓得谢少府知不知道冯郎中的住址。”
工部,谢少府廨房。
谢守良五十岁的模样,有张皱巴的脸,苦大仇深。
秦逢时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谢兄,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谢守良苦笑:“好消息。”
“为霜,找到啦!”
谢守良眼睛一亮:“哦?那坏消息呢?”
秦逢时斟酌着措辞:“珍宝阁的柳掌柜坠亡一事你听说了吗?”
“自是听说了,这事儿街头巷尾都传遍了。可是,”谢守良探究着秦逢时的表情,“那与为霜又有什么干系?”
“咳,为霜目前是此案的嫌疑人,暂且不能归还尚林苑,得扣押在大理寺。”
谢守良、明月、小薛:“?”
秦逢时正要将什么狐毛狐爪印的解释一通,被小薛打断道:“虽然,但是,密室不是已经破解了吗秦神捕?”
“哦?怎么破解的?”谢守良好奇道。
秦逢时骄傲道:“这都是明修撰的功劳。”随即流畅地还原了起来。
“这样看来,很可能是人为的。”谢守良道。
“可尸体背后的狐爪印又怎么解释呢?”秦神捕天真地问。
“这……”谢守良面色凄凉,“为霜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明月明知故问道:“此话怎讲?”
谢守良负着手,面向窗外,哀伤道:“即便为霜最后能洗脱杀人的嫌疑,这妖孽之名,又如何能轻易除去?届时,满朝文武、后宫妃嫔,尤其是太后娘娘,岂能容忍它身在君侧?”
明月脑海中闪过淳丹青那张苍白如雪的脸,一个寡情的君王,难道会为了一只“狐妖”,与世为敌吗?
秦逢时产生了自我怀疑:“谢兄、你,不信为霜会化身狐妖吗?”
谢守良一愣,旋即道:“秦寺正说笑了,那夜我亲眼所见啊,岂能不信?”
秦逢时歪了歪头。
谢守良堆出一个笑容:“秦寺正今日大驾光临,就是为了送来这两个消息?”他看了眼明月:甚至还带了位状元郎来?
秦逢时一下想起正事:“噢我们是来打听一下,你可知工部郎中冯双的住址?”
冯府。
冯双称病,拒不见客,秦逢时软磨硬泡了一会儿,无果。到底也没有硬闯的道理,秦逢时叉腰,无奈道:“先回大理寺吧,验状和珍宝阁八守卫的口供应该都差不多了。”
“好嘞!”小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