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唇,绞尽脑汁,再生一计,“我有点饿了,你帮我去食堂买点吃的吧。”
曾巧兮把水递给他,面色寡淡,周身散出着寒气,一如初见那般,客气而疏离。
“我已经让邱鸿飞,把你的医疗档案调到仁和了,所以......别想着跑。”
贺之洲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语塞。
贺大少就这样被迁到了仁和,从医生,到病人,从挣钱的变成掏钱的,地位一落千丈。
“你不会是为了薅我羊毛,才把我抓过来的吧?”
曾巧兮挤了挤手中的针管,斜他一眼,“当医生不就是为了挣钱?”
贺之洲:......还挺记仇。
曾巧兮放下针管,面无表情道:“衣服解开。”
贺之洲抱紧胳膊,一脸警惕,向后挪了挪身子,语气欠揍:“你别趁机占我便宜。”
曾巧兮:......
“别让我说第二遍。”
贺之洲敛了笑意,耷拉下眉眼,不情不愿地凑过去,解开上衣扣子,郑重其事道:“曾医生,你对金主爸爸这么凶,合适吗?”
曾巧兮弯腰,逼近,目光幽幽地瞪着他,声音温柔得能挤出水:“这样......您满意吗?”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茉莉花香侵入大脑,像是麻醉药,痛感渐消,一切模糊得不太真切。
突如其来的冰凉,激得他浑身哆嗦,下意识往后一撤,回过神。
“突然袭击啊你!”
曾巧兮揪住他的衣领,捏住听诊器,垂眸,声音依旧平静,“这叫出其不意,别动。”
女人微凉的指尖擦过胸膛,轻轻的,痒痒的,像是被人在手心挠了一下,从头到脚,一阵酥麻。
“心跳有点快。”
贺之洲避开她看来的目光,眼睛和手脚一样,局促,不知......如何安放。
“咳——”
不重的咳嗽声从门外传来,刻意非常。
曾巧兮面色一热,收回手,心底慌得一匹,面上却仍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贺兰阙勾唇,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似笑非笑,打量着衣衫不整的贺之洲。
贺之洲瞥了眼曾巧兮,扣上扣子,“哥,你怎么来了?”
“不来怎么知道,某人偷偷转了院。”
贺之洲自知理亏,讨好一笑:“哪有偷偷,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告诉你吗?”
贺兰阙轻哼,看破不说破,目光在曾巧兮身上打了个转,“又见面了。”
曾巧兮点头,“你好。”
“听漫漫说,你病了,病好了吗?”
“已经没事了。”
贺兰阙眉梢微动,话里有话:“我就说嘛,人家没事,倒是某人,本来就剩半条命,还屁颠屁颠,跑去给人挡刀,你说是不是傻?”
曾巧兮抿了抿唇,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说:“我会负责的。”
贺之洲微怔,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兰阙牵起嘴角,眉梢向下,满意道:“那就好,总不能人财两失。”
贺之洲:......
哥,你闭嘴好吗?我谢谢您。
曾巧兮收拾完东西,往外走,临了,回头,看向贺兰阙,“我刚刚发消息给漫漫,她一会儿就到,你们好好聊。”说罢,关上门,扬长而去。
贺兰阙瞳孔微睁,假笑干在嘴角,一时无话。
见他哥难得吃瘪,贺之洲憋了半响,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哥,你稍逊风骚啊!”
贺兰阙放下包袱,准备在路漫漫抵达战场前,先行撤退,“贺之洲,你完了。”
贺之洲躺在床上,悠哉道:“此话怎讲?”
“你等着当妻管严吧。”
“不是挺好的,你看我爸,再看大伯,咱们贺家的优良传统就是惧内,哥,你也得学着点。”
贺兰阙无语凝噎,匆匆瞪他一眼,脚底开溜。
“妻管严”躺在床上,凝视着头顶的白炽灯,心底的不安,被夜色无尽放大。
从他睁眼到现在,曾巧兮从未提及一句他的病,她不可能不知道,她不提,只能说明,她亦没有十足的把握。
心脏二次开刀的风险有多大,他心知肚明。
就算手术成功,也会伴随各种难以预料的并发症,他往后能不能当医生,仍是个未知数。
二人兜了一圈,仿佛又回到了最初。
她穿着白大褂,他身着病号服,一白,一蓝,一站,一卧,日日相见,不厌其烦。
贺之洲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病情发作的次数愈加频繁。
整个人像是古老的机器,发动机带不动零件,接口生锈,齿轮停止转动的那天,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