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初醒。
曾巧兮慌忙抬头,电箱后面,忽的闪出个人影——
是巫之易的丈夫。
还没来得及细看,手腕便被人攥住,一拉,顷刻之间,落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心脏贴着脸颊,跳得紊乱,鼻尖传来柠檬的味道,清新而浓烈。
“你果然出现了。”男人咯咯冷笑,目光阴森,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之人。
“有什么冲我来。”
男人皱着眉,细长的眉眼微微敛起,像把刚出鞘的匕首,在月光之下,闪着寒泽。
曾巧兮微微撤出怀抱,抬头,“你怎么在这儿?”
贺之洲垂眸,看她一眼,言简意赅道:“路过。”
“你们两个,害老子丢媳妇,进局子,还敢上法庭作证,害我失去了孩子的抚养权,老子今儿,就要你们付出代价!”
曾巧兮给贺之洲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报警,自己拖住杨时一,贺之洲抓住她的肩,微微摇头,拽她到身后,直面敌人。
“妻子差点被你逼疯,难道你就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杨时一冷嗤,举起右手,慢慢收拢五指,豺狼般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幽绿的微光,宛若鬼魅。
“她本就是我养的金丝雀,我想怎么玩弄,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吗?”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
贺之洲不想激怒他,就着台阶就下,“我是管不着,要不是你妻子,被你搞得PTSD,害我差点丢了工作,我也不想坏你的好事。”
他这话说得诚恳。
杨时一愣了一瞬,从怀中掏出一把水果刀,拔掉刀柄,目光凶狠地盯着他们。
“我不管,就是你们,把老子害成这样,妻离子散,反正老子也要蹲局子,也不介意多几年,少几年......”
刀刃反射着月光,透出几分幽蓝。
“真的不介意吗?你想想,以你现在的罪,最多判个三五年,你要是杀了人,就是死罪,再也没机会出来,再也没机会,见你的女儿......”
杨时一沉默,低下头,拿着刀的手渐渐垂落。
警笛声忽的在夜空中炸开,由远及近,快得惊人。
杨时一回过神,自知被骗,气血翻涌,目眦欲裂,举起刀,朝贺之洲刺来,吼道:“竟敢骗老子,去死吧!”
刹那间,贺之洲下意识弯腰,躲刀。
但想到后面的曾巧兮,他猛地扑上去,趁那刀还没落下,死死按住男人的手。
两人扭打在一块,男人狗急跳墙,大力一甩,向下一压,刀刃擦着贺之洲的胳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鲜血流淌,沾满两人的衣服,裤子,甚至脸,惨烈得不忍直视。
愤怒代替了恐惧,曾巧兮死死盯着杨时一,抄起路旁的红砖,趁其不备,猛地拍了上去。
“啊!”
男人捂头,痛呼,疼得龇牙咧嘴,连连倒吸了几口冷气,身子如枯叶,摇晃了几下,刀脱手,砸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
贺之洲眼疾手快,夺过刀,大力一扔,没了凶器,他松了口气。
此时,警车停下,身穿制服的警察,围上来,将杨时一逮捕归案。
曾巧兮腿脚一软,跌坐在地,绷紧的神经刚要放松,又再次被拉紧,像上满的弓,再多一分,就会断裂。
男人明明上一秒还在对她笑,下一秒却——
轰然倒地,昏迷不醒。
“同志!同志!”
“同志?同志?”
病床上的人渐渐睁开眼,有些茫然,打量一圈,失落地垂眸。
胳膊被裹成木乃伊,隐隐作痛。
“同志,你醒了就好,昨天多亏你,不然,我们还得费些力气来抓他。”站在一旁的刑警笑道。
贺之洲做起身子,看向面色黝黑的警察叔叔,“昨天和我一起的女生呢,她没事吧?”
推门声恰好响起,曾巧兮端着水壶从外面进来,神情平静,波澜不惊。
“这不在这儿!”刑警会心一笑,看了眼曾巧兮,赞道:“还好你女朋友是医生,抢救及时,不然昨天,你小子可就没命了。”
贺之洲抬眸望去,只一瞬,又匆匆收回,像个谎言被戳破的孩子,满脸窘迫。
刑警见他没事,向他核实了一下情况,录了口供,就走了。
只留二人,独处。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贺之洲打算卖惨,博得同情,争取宽大处理,他左手拖右手,哀嚎:“我的胳膊好疼啊,抬不动,不会废了吧?”
曾巧兮倒了杯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冷眼瞟他:“皮肉伤,废不了。”
曾巧兮是医生,这点伤肯定骗不了她。
贺之洲自觉失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