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了李蓝秀的点拨,路漫漫格外关注顾硕颀的动向。
贺兰澈单恋顾硕颀,在附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姑娘为了追人没少费心思,情书送得比早餐还勤,为此,各科老师没少到她这里告状。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顾硕颀始终无动于衷,没有丝毫回馈。
人人都说贺兰澈痴情,爱惨了顾硕颀,但据路漫漫观察,却好似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些所谓的情书,全是摘抄的名人名言,从沈从文到朱生豪,什么肉麻她写什么,除了名字,没有一个字,是她自己写的。
撇去“贺兰澈”三个字,这些不过是誊抄来的句子,写情书如此不上心,足以说明,她对收情书的人并不在意。
这场轰轰烈烈的追求,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一场反叛。
周一,升旗。
天色蒙蒙亮,小雨淅淅沥沥。
顾硕颀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少年冷冰冰的嗓音在整个操场回荡。
贺兰澈穿着蓝白条校服,站在队伍之中,左摇右晃,眼皮半睁半合,仿佛下一秒就会轰然闭上。她长得高挑,站在最后一排,摇头晃脑,格外显眼。
路漫漫看她一眼,拱了拱身边人的胳膊,问:“你妹妹晚上没睡觉吗?困成这样!”
贺兰阙:“昨天和老头又吵了一架,估计没睡好。”
路漫漫:“因为什么?”
贺兰阙微微抬头,扬起下巴,朝讲台掠了眼,漫不经心道:“说话那个。”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只是在以这种方式和你们置气,睡得这么香,要是真喜欢,怎么可能睡得着?”
贺兰阙垂眸:“那什么样才算喜欢?”
路漫漫双手捧着脸颊,做花痴状,“当然是看着他,就觉得,他是全世界最耀眼的光,眼里心里,都只看得见他一人。”
“......”
贺兰阙目光鄙夷,淡淡扫她一眼。
路漫漫撇嘴,“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没什么好丢脸的,难道你就没有奋不顾身,喜欢过谁?”
睫毛沾了细密的雨珠,轻盈而透亮,显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越发深沉。贺兰阙眼睫微颤,默了须臾,缓缓抬眸看向她,“......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只是他不愿提及罢了。
路漫漫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半响没说话,只是盯着脚尖出神。贺兰阙瞥她一眼,却发现她的眼眸微红,泛着湿意。
不知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这样的女人,黯然神伤。心底莫名有点酸,有点心疼,有种模模糊糊的情绪,从心底深处散出来,将自己包裹。
他抬手,本想拍拍女人的肩,但手伸到一半,还是缩了回来。
趁人之危,不是他的风格。
一整天,路漫漫都有些魂不守舍,回到家,甩掉高跟鞋,瘫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缓了一阵,坐直身子,手机响起。
是妈妈。
“漫漫呀,你大姨给你介绍一个小伙子,人长得不错,还是上海本地人,你要不去瞧瞧?”
说完,她赶紧解释,“不是妈妈想催你,主要是你大姨介绍的,不去,不给人家面子,你就去吃个饭,好不好?”
自从过了三十岁,身边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极为热心地给她介绍男人,她无数次表示不需要,她们全当耳旁风,应了那句俗语,外甥打灯笼——照舅(照旧)。
“妈妈,我不想去。”路漫漫撒娇。
“漫漫呀,你大姨说,这个伙子和温故长得有点像,你一定喜欢,咱们就去看看,行吗?”
那边的语气近乎祈求,路漫漫沉默一阵,长叹一声,终是妥协道:“好。”
挂断电话,她打开通讯录,滑到W那栏,盯着那个好久不见的名字,发怔。
长得和他很像吗?
可再像也终究不是他......
周六,下午。
路漫漫穿着黑色印花连衣裙,提前五分钟抵达餐厅,落座。她身材高挑,妆容明艳,戴着黑色墨镜,登着红色高跟,气场十足,一时间吸去众人的目光。
她四处看看,点了杯拿铁,拄着下巴,向窗外眺望。
不多时,有人在对面坐下,轻扣桌面,她收回视线,朝对面看去,愣住,“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相亲。”来人扶了扶金丝眼镜,仪态从容。
“......没记错的话,你不叫周子期。”
“没记错,我姓贺。”
路漫漫翻了个白眼,对他这种模棱两可的讽刺十分厌恶,心道知道你姓贺,不姓贺兰,用得着重申一遍吗!
“所以,我的相亲对象呢?”
“不是在你面前吗?”来人笑得无辜。
路漫漫火气噌的一下飙升到天际,拍案,喝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