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我想他们在欢迎爹娘回家。百黎人对死亡的看法和中原不同,他们认为生命来自天地,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一种回归。”歌声告慰着死灵、引导着亡魂,有沧桑却无悲伤。
小夭默默听了一会儿,拿起香案上的包袱——里面装着泥土,是小夭离开赤水之北的荒漠时,特意挖的。
小夭转头对蓐收说:“我想单独出去一会儿,天黑之前保证回来。”
蓐收见小夭态度坚定,犹豫一瞬,叮嘱道:“注意安全。”
小夭点头,圆圆振翅飞来,小夭坐到玄鸟背上。
玄鸟腾空而起,小夭看到了祭台,二十多个巫师穿着古朴隆重的祭祀衣袍,在祭台前载歌载舞。他们也看到了空中的她,却没有在意,依旧又唱又跳。
玄鸟绕着百黎的山峦河流缓缓飞旋,小夭打开包袱,里面装着桃花林中的泥土,也许因为浸染了几百年的落花,泥土是一种绯红的颜色。
小夭抓起一把,摊开手掌,任由山风把泥土吹散。
红色的泥土随风飘散,犹如点点落血,落入了山峦河流中。
巫王领着巫师,一边叩拜,一边歌唱。
多年后,百黎的山中有红枫如血,其形矫矫、其色灼灼,常有青藤攀援而生。也不知是哪个巫师说的,红枫是赤宸的鲜血化成,百黎人代代相传,把红枫视为神树。
小夭走到白色的祭台时,看到巫王坐在青杠木下,喝着苦艾茶。
小夭停下脚步。
看到小夭,巫王邀请她一起饮茶。
小夭喝了一口苦艾茶。
巫王说:“听蛇莓儿说,你想知道如何解除情人蛊。”
小夭摇头,“我已知晓了这蛊的解法。”
“我们百黎族的歌谣说‘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水中鸳鸯会双死’。情人蛊一旦种下,要么同心而生,要么离心而死,按理说无法可解。”
巫王说着,蹙起眉头,“敢问依姑娘所知,该如何解蛊?”
小夭迟疑片刻,“玉山王母可解,只是有关解蛊的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
“怎么族中古籍,从未有此记载。”巫王脸皱成一团,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巫王一时不敢妄下论断。
“此蛊虽甚为刁钻,可王母法力高深,若其真有从未外传的解蛊秘术,也在情理之中。”
小夭闻言,不禁心头一紧,直觉有哪里不对,但又立时想不起来。
“姑娘?”
小夭思绪回笼,暂将此时事搁至一旁,郑重对巫王道:“我今日来,还有一事想问。”
“请讲。”
小夭身子有些紧张地前倾,眼底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若种蛊后,一人重伤,但另一人灵力低微,可有救治之法?”
巫王沉吟片刻,“可知重伤程度?”
小夭默了默,一字一顿开口:
“万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