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茶下肚,灵鹤真人回来了。
长生放下茶碗退出去,带上了门。
灵鹤真人撩袍坐在居中的首位,问道:“沈少卿来访,有何要事?”
沈既白:“是凌云君有事。”
灵鹤真人看向周歆,周歆便放下笔,将黑布袋交给他,将情况大致讲了一遍。
听罢事情经过,灵鹤真人打开黑布袋,里面的鼠妖已经十分虚弱,他双指并拢,指若利剑,在空中画了几下,一道金光符箓自空中一闪而过。
尔后,他剑指轻点鼠妖妖首,霎时间,房内传来一个极尖细的声音:
“我没伤人!”
“你们为何抓我?”
周歆问:“你可记得幻化之前的事?”
它喃喃道:“……记得一点。”
原来,这仓鼠妖一直在洛阳地下修炼,至今已有两百多年。
仓鼠妖贪吃,百年来打出无数暗道挨家挨户地偷粮食,比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了解洛阳城。
比如谁家汤饼最好吃,果酒最好喝,菜籽油最新鲜,它是再熟悉不过了!
修炼到如今,它才幻化成形,听闻长风酒肆的樱桃酿天下一绝,乃烧尾宴上的佳品,便第一时间跑去喝。
一阵清风吹来,有片落叶吹到了脸上。
它取下来才发现那不是落叶,而是一个纸人!
纸人躯干上画着朱砂符,好似有生命,被它抓在手里的时候还拼命地想挣扎出去。
它想撕碎纸人,没想到纸人双手比划了一下它便失去了意识,等清醒过来时已经在黑布袋中。
这黑布袋内衬是黑狗皮,天生克制妖邪,它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只能不断叫屈。
沈既白道:“你并无当时记忆,怎知你未伤人?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词而已!”
鼠妖伸出前右爪,探向沈既白,执拗道:“……一看便知。”
沈既白看向灵鹤真人,眸中尽是不解。
“它想传灵与你。”灵鹤真人解释。
“传灵?”
沈既白与周歆异口同声,说完,二人同时看向对方,又同时嫌弃地立刻移开了视线。
灵鹤真人念出几句咒语,“你以指与它爪心相触,阖闭双眸,心中默念这几句话,自会看见它所经历的事情。”
沈既白照做。
周歆跃跃欲试,也想体验一下,伸出手指去触摸鼠妖的前掌,闭上双眼等了片刻,却什么也没看见。
不论是触摸鼠首,鼠尾,鼠身,眼前都没有任何画面。
她便将主意打到了沈既白身上,指尖覆在他的手指上,可依旧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他不甚乐意地皱了皱眉。
周歆又去触摸他的手背,手心,随后干脆握住了他与鼠妖前掌相触的那根手指。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既白猛然站了起来,起身幅度太大,撞翻了身旁的案几。
他拧着眉心,尽力压低声音:“你干什么!”
周歆仰头看着他,一脸懵然:“……传灵啊!”
“传灵需要心甘情愿,沈少卿不信鼠妖所言,它便想让他眼见为实,自然只能他看得见。”
“……真人不早说。”
沈既白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将打翻的案几拾起,规整回原样,朝灵鹤真人道:“晚辈失礼,还望真人勿怪。”
“哪里,是小徒顽劣,请少卿多多包涵。”
周歆随之附和:“对对对,沈少卿海量,莫与朝某一般见识。”
沈既白的眸光中透着几分诧异,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没再说什么,刻意与她拉开了距离,坐得很远。
这个变故导致传灵提前结束,但鼠妖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只是直直地看着沈既白,声音突然变得虚弱无比:“……现在可信我?”
沈既白静默一瞬,才道:“可你还是差点伤了人。”
“这并非它的本意。”
周歆拿出一张黄符,“此乃破煞符,可化煞气,对妖邪无用。真人给我此符时,我心中满是疑惑,直到我见到仓鼠妖……”
她看向灵鹤真人,“若我没猜错,应当是纸人对它施了咒,将煞气引入它体内,致使它失控暴走。真人感应到附近有一现即逝的煞气,大理寺又派人过来,便猜测出大致情况。”
灵鹤真人颔首,“正是如此。”
“真人,纸人所用是何符咒?”
灵鹤真人顿了一下,“渡祟邪灵咒,乃禁术之一。”
“那驱使纸人的符咒呢?”
灵鹤真人拿起桌案上的剪刀,剪出一个纸人,用朱砂笔在躯干上画出符箓,问:“是此符吗?”
鼠妖缓缓道:“……是。”
“此乃替身符。”
灵鹤真人解释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