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贴在车厢左壁，拉开一道肉眼可见的距离。
随后，他偏过头，伸手打开左边的车窗，目不转睛地看着。
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的目光只是虚虚落在窗外，明显是出了神。
沈家接二连三地出事，他的心情应该是糟糕至极的。
周歆转过身去推开车窗，见远处的沈宅门口还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见她探出车窗，檀奴还用力挥了挥手。
她心中一紧，叹了口气，低声嘀咕着：“这么可爱的稚子，怎么偏生是这种命格？”
闻言，沈既白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耷拉着眼帘，将车窗又关上了。
＊
太清观，静室内。
灵鹤真人盘坐在上首，背后的白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静’字。
人如其字，他静静地听周歆讲诉来龙去脉，古井无波的面容只在听到她无法使用引雷符时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待她讲完，他伸出两指，点在沈既白的眉间，阖眸静默一瞬，才道：“沈少卿体内是雾灵留下来的雾气。”
“雾灵？”沈既白没听过这种精怪。
雾灵。
《怪诞志》第三页介绍的就是它。
朝雾有灵，可感知天地灵气变动，驱散为祸作乱的恶灵，是为数不多造福于人的善灵。
事到如今，周歆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穿越过来的原因。
为什么偏偏是她穿越过来，为什么穿越后遇到的妖邪都恰好按照《怪诞志》书写的顺序出现？
这世间根本没有巧合。
这场穿越，究竟是谁蓄谋已久布下的局？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也许比修习道法更重要的，是找到幕后布局的那双手。届时，说不定还可以回到现代。
“雾灵，修天道，行善缘，是至纯至善的化身，灵气与人体的炁相通，是邪修为增涨修为最常抓捕的精怪。”
灵鹤真人解释道，“沈少卿体内的雾气，应当是雾灵刻意留下的。”
“行善缘，为何还会助纣为虐？”沈既白听得一头雾水。
灵鹤真人微微摇头，轻声道：“并非如此。”
“雾气乃雾灵本体的一部分，二者可以彼此感应方位。它这么做，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方便你追查本体，找到邪修。”周歆解释。
灵鹤真人颔首，“也许它偶然碰见食气灵加害与你，有意帮忙。也许是它被邪修所擒，碰巧邪修抓完它便来偷取食气灵，它趁机留了线索于你。“
这样，沈既白便能快速找到邪修，雾灵也能逃脱被人吞食的命运。
沈既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真人，食气灵的黑气似乎对沈少卿无害。”
周歆刻意强调这一点，“所以黑气才会盘踞在腹部，无法蔓延至周身。”
话音一落，灵鹤真人忽而抬起眼帘，目光沉沉地看了过来。
这眼神，与周歆刚穿过来那天，第一次在静室内面见他时，他看过来的目光一模一样。
满是探究，满是审视，沉甸甸地压过来，尽管不发一言，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周歆蓦然屏住了呼吸，紧张到心都快要跳了出来。
灵鹤真人这个反应，好似对她并不知晓食气灵无法伤害沈既白的原因感到意外。
难道朝南衣知道沈既白是什么东西，所以才看不惯他，不仅敢当众骂他废物下他面子，还处处与之作对？
联想到朝南衣嫉妖如仇的性格，周歆不由得疑惑起来，难不成沈既白是个妖？
不可能啊！
他若是妖，没道理天眼看不出来妖气！
“既然如此，”
沈既白捋清前因后果，态度谦卑地问：“真人可否帮忙探查雾灵本体的方位？”
灵鹤真人收回目光，剑指轻点沈既白的腰腹，轻轻往回一收，只见一团雾气自他体内飞出，萦绕在指尖，盘旋不去。
就着这团雾气，灵鹤真人以剑指为笔，在空中划出一道符箓，低喝一声：“去！”
只见雾气化为一只千纸鹤，扑闪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一圈，好似在催促众人跟上。
灵鹤真人站起身来，“走罢。”
“真人先行。”沈既白毕恭毕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嗯。”
他率先走出静室，将拂尘扔至空中，只见拂尘“嘭”地一声变得巨大无比，粗如树干。
灵鹤真人站在拂尘上，转过头来，道：“上来。”
周歆暗暗惊呼了一声，心里泛起排山倒海般的新奇，忍了又忍才没做出任何表情，尽力装出一副漠然的样子，只是瞳孔下意识地缩了缩。
堪堪保持住人设，她提步跃上拂尘。
沈既白跟在她身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