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它!”
以沈既白的身手,若是有人潜入院内,他能立刻察觉到。
所以对符袋动手脚的,必定不是人。
那个符袋上印有灵鹤真人的法印,妖邪近不得身,更无法调换里面的符纸。
因此也不是邪祟。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是纸人。
纸人并非活物,无邪祟妖气,不在符箓生效范围之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调换符咒,甚至可以来去自如地出入任何地方。
也就是说,蓄意谋害檀奴之人,是取走狐王内丹,害仓鼠妖失狂,偷走关押食气灵囊袋的那名邪修。
可他为何要害檀奴呢?
周歆偏头看向稚子,没想到对方也在歪头打量自己,四目相对时,檀奴眯眼睛笑了出来。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眸里的亲近与善意浓到快要溢了出来。
这孩子今年才八岁!
那邪修的心得有歹毒,能狠得下心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道长?”
见她始终不说话,沈夫人按耐不住出声询问,“道长刚刚所言何意?”
“此符被人动了手脚,不仅不能辟邪保平安,反而会招来邪祟。”周歆和盘托出。
沈夫人又是一惊,“什么?”
今早发生的事一件比一件心惊,令人倍感意外。
她自问一生行善积德,并未与人结仇,所以几乎是下意识问出口:“何人要害檀儿?居然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尚未确定。”
周歆将符袋收进怀中,“现下坊门已开,贫僧需得带沈少卿回太清观,便不多做打扰了。”
沈夫人这才想起来自家侄子的问题还没解决,不禁愁云满布,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哟?檀儿刚好,阿默又出了事,这让我如何与亡兄交代……”
言语间,她眼里泛起水光,似是随时能落下泪来。
“沈夫人莫激动,沈少卿并无大碍。”周歆最怕见人哭,连忙在她落泪前稳住她的情绪。
沈夫人好似自知有些失态,没再说什么。
只是阖闭双眸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底的水汽已散去大半。
她的语气也平静许多,只是还有些许颤音:“此事便麻烦道长了,待檀奴无碍,沈氏定会携善款去太清观还愿,绵延观内香火,为您供奉长明灯。”
“凌云君,马车备好了。”沈既白走了进来。
周歆回头看去,见这个人换了身衣服,还是初次见面时的那身玄色戎装。这衣服料子偏硬,修身,刚好能遮盖住他的“啤酒肚”。
她向沈夫人行了一礼:“贫道告辞。”
“道长慢走。”沈夫人回了一礼,起身送二人出门。
马车就停在院门口,沈既白率先上了车,周歆踏上车辕,撩开车帘正欲钻进马车,听见背后传来一声颇为稚嫩,娇萌无比的声音,“漂亮姐姐!”
她身形一顿,偏头看过去,见檀奴不知何时偷跑了出来,藏在院门后,歪着脑袋探出头来,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瞳眸清澈无比。
最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心思尽在眼底。
他笑得无比灿烂,“漂亮姐姐一定要常来看檀奴!”
“檀儿真懂事。”
沈夫人赞许摸了摸他的头,“檀儿醒过来时,说自己在一片黑漆漆的地方,怎么走也走不出去,是一位漂亮姐姐驱散了黑暗,救了他。道长,他很感谢你。”
“道长要常来呀!我还会包其他馅的馄饨哩!”沈夫人笑道。
“漂亮姐姐再见!”檀奴挥了挥手。
“再见。”周歆心里一暖,回以微笑。
“你倒是挺讨他人亲长的欢心。”沈既白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似是终于看不下去,堪堪放下车窗,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话。
“没办法,谁让我说话语气不冲,一点也不讨人嫌呢?”周歆弯腰走进车厢,坐在右车窗前的位置。
“你也很有自知之明。”沈既白话里有话。
“鹦鹉学舌。”
“彼此彼此。”
“还噗呲噗呲呢!“周歆道,“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有本事你换个词!”
“朝南衣,”沈既白道,“你知不知道你其实很讨人嫌。“
周歆张了张嘴,却是呼出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沈既白也没有再说话的意思,车内瞬间安静,气压骤然降了下来。
沈既白坐在主位,脸色十分难看。
他垂眼瞧着交叠在一处的一青一黑两道衣角,默不作声地向左移了移,发出一阵微弱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周歆移眸看去,这才发现车内过于仄人,二人的衣摆堆叠在一处了。
那人好似真的很讨厌她,为了避开衣料的触碰,身子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