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的软轿没有停,王青的打手们没有给槐序喊出第二声的机会,他们紧紧捂住了槐序的唇,恶狠狠道:“王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喊的?”
槐序闭了闭眼,她被用力按在地上,几乎喘不过气,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好奇地盯着她的脸。
“把她面纱扯了。”
槐序听到这句话,狠狠挣扎起来,却终究是徒劳无功。
一双双不怀好意的手向她伸来,就在要碰到槐序面纱的那一瞬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住手!”
所有人都停住了,槐序艰难抬起头,看见王昇站在不远处的轿子旁,正疾步而来。
王青也恰巧在此刻赶到了,他看了看被摁在地上的槐序,又看了看面色不善的王昇,立马堆起了笑,对王昇道:“不过是一介不太听话的青楼女子,惊扰了堂哥,我这就带她走。”
说着就给打手们使了一个眼色,打手立马拉着槐序就要起来。
王昇的面色却更难看了,他盯着被打手捂住嘴唇的槐序,冷声道:“青楼女子?”
王青立马点头:“对,青……”
话还没说完,王昇就扬起手狠狠打了王青一巴掌:“我王家怎么会出你这种混账东西?”
这一巴掌没有丝毫留情,王昇虽是文官,却是武举出身,王青的面颊立马肿了起来,但是比起疼痛,他心中更多的还是震惊和愣然,他素来知道自己这堂哥看不上自己,可他还从没像如今这般在大庭广众下丝毫不给自己尊严和脸面。
王昇却没有考虑自己这不争气堂弟的心情,而是转头对摁着槐序的打手道:“放开她。”
打手们不敢多言,立马放了槐序退到一边。
槐序站起身,跌跌撞撞跑到王昇身后,看了一眼路边不敢看却一直好奇地用眼睛偷偷看着这边的百姓们,槐序立马矮身道:“多谢大人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王昇闻言也明白槐序此举意欲何为,她将他此举塑造成只是路见不平顺手而为,毕竟这里是京都,路过一只麻蝇都有几百双眼睛盯着。
“是我家堂弟冒犯了姑娘,若姑娘不介意,挪步前往我府上,我差府医替姑娘疗伤,就当是赔罪了。”
槐序轻轻颔首,低垂着眉眼率先上了轿。
王昇也正欲离开时,王青却捂着脸高声道:“堂哥自诩清高,看不上我的做派,可如今不也是把我看上的姑娘带回自己府上,如此行径,与我又有何不同?”
王昇停住脚,目光冷凝:“我与你最大不同便是纵使被你这般污糟,我仍旧问心无愧。”
语毕便不再多言,转身拂袖而去。
槐序坐在轿子上,小心翼翼摸了摸衣襟里的书信,随后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书信没丢。
还没等她喘口气,王昇便一撩幕帘翻身上轿,坐在了槐序身边,他似是难以置信一般上下打量着槐序。
槐序拉过自己破烂的袖子,递到他面前:“你看你堂弟干的好事。”
王昇却没接话,只道:“你竟然还活着?”
闻言槐序这才对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是,我这不是出现在你面前了吗?”
王昇面上没见欣喜也没见多么高兴,反而掠过一丝复杂,很快又将这一丝复杂藏进眼底,“陵州一别已是两年的光景,为何要在这种情境下回来?”
槐序目光坦诚:“我要救沈家。”
槐序本以为自己说完这句话,按王昇的秉性,定要嘲她一句异想天开,可他却什么也没说,轻抿着唇,绷着脸色。
槐序收回目光,也沉默了片刻,忽而道:“在前面的小巷子里放我下来吧。”
未曾想王昇闻言面色一瞬间沉了下去,他高声道:“你以为我是怕被你连累吗?”
槐序却平静地摇了摇头:“不是怕,而是我一定会连累你。”
“你……”
槐序仿佛没看见王昇的脸色,她伸手推开窗桕,看了一眼京都的街道:“这里离陈府近吗?”
“你要去陈贤礼那里?”
槐序颔首:“是。”
王昇这下彻底黑了脸:“怎么,你倒是不怕连累陈贤礼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他说。”
“什么事情是他能听,我不能听的?”
槐序扫了王昇一眼:“先前你和陈贤礼不是最是亲近吗?如今怎么还攀比上了?”
王昇也没想到,自己入仕两年,日日劳心劳神,少年心性被磨平了,平日里话少了也不爱笑了,如今再见槐序,竟如同两年前在陵州那般,下意识争起了嘴。
被槐序这样一问,他才反应过来,面色反而更难看了,“陈贤礼如今不在都城,他祖母生了大病,他告假回乡了。”
槐序手指紧了紧:“那左副都御史陈大人呢?”
“陈大人自然也是一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