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这就派人去捉拿沈家余孽。”
御书房内,萧霁尘弓着腰轻声道。
燕帝不甚在意摆了摆手,随后认真看向对面的国师桑弋:“国师,你方才说……”
萧霁尘弓着腰退出御书房,只隐约听见国师慢悠悠的声音:“恭喜皇上,金殿不日竣工……”
夜色寂寥,今夜的星光却亮得瘆人,清冷的月光铺满御书房前的长阶。
等候在外的赵俞见萧霁尘带着内侍走出御书房忙迎了上去:“殿下,您就这样把那沈家幺女告发了?”
“怎么了?”
“您不是……”
萧霁尘冷笑道:“不是什么?你以为本宫喜欢她是吗?”
赵俞捏不准主子心思,支吾半晌不敢回话。
“蠢货。”萧霁尘骂道。
说话间,几人走到御花园内,忽然萧霁尘顿住脚,那双阴沉的眸子眯了起来。
赵俞也察觉到有人正往这边而来,他随着萧霁尘的目光看去。
黑暗中,那袭霜色的身影尤其亮眼。
温殊禾见到萧霁尘丝毫不显意外,他那双沉静的眸子一向掀不起波澜。
他信步而来,仿佛踏着月光,云袖流转间,夜色似乎都黯淡了。
“参见殿下。”温殊禾双手交叠,行了一礼。
萧霁尘素来看不上温殊禾,当即勾了勾唇角,开口道:“温公子此时不在我皇妹身边暖床,来这御花园做什么?”
温殊禾不卑不亢地拿出袖中长笛:“臣蒙圣上召见。”
萧霁尘丝毫不掩眼中的鄙夷:“说到底,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乐人罢了。”
话音刚落,忽然长路另一头又传来了脚步声。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庭月缓步而来,手执一盏暖橙色灯笼,照亮了这段小路。
庭月似乎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直到看见萧霁尘,眉目间的怅色似乎淡了不少,她扬起笑脸走上前,一把挽住了萧霁尘的胳膊,“太子哥哥和温公子怎也在此处?”
萧霁尘抬手揉了揉庭月的脑袋:“去见姑母了?”
庭月垂了头:“嗯,母亲的状况愈发不好了,如今却是连下床都困难了。“
自从庭月从陵州回来,才发现自己的母亲——大燕长公主似乎早早就染上了风寒,本以为经过太医的医治很快就会好起来,可状况却是越来越糟糕,几乎夜夜都能听见长公主的咳嗽声。
萧霁尘那张娃娃脸上似乎也染上了一抹担忧,“竟连太医也瞧不出来是什么问题吗?听说有位医术了得的民间大夫,明日本宫忙完就替你请回来。”
“太子哥哥明日有事要忙吗?”庭月问道。
萧霁尘不甚在意回答道:“追捕沈家余孽。”
庭月整个人似乎都颤了一颤,萧霁尘也感觉到了,不禁蹙了眉看向庭月:“怎么了?”
庭月没有立刻回答,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闷声问道:“是沈家幺女沈槐序吗?”
“是。”
庭月默了默,再次看向萧霁尘时,眼中带了少许泪光,她退开一步,轻轻抖开狐裘,双手交叠作了一礼。
萧霁尘见此,似乎猜到了什么,他眸色带了一抹阴郁,很快又隐藏了情绪。
“沈家幺女曾在陵州救我性命,庭月恳求太子殿下,饶她一命。”
不知是夜色清冷,还是深秋的风凉意太甚,她的声音都带了一丝颤抖。
温殊禾负手而立,看着面前的庭月,那双如同山海般辽远的眸子此刻却第一次带了些微的审视。
萧霁尘也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先上前一步扶起庭月,道:“难怪你总去廷狱照顾沈允,本宫这些时日总是觉得疑惑,此刻却是明白了。”
庭月目光带了一丝希冀:“那……”
萧霁尘笑了笑,声音却很冷:“庭月,她救你性命,你护住了她的家人,已经够了。”
庭月的身体僵住了,萧霁尘伸手替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只道:“早些回去休息吧,姑母的事本宫会上心的。”
随后便越过庭月,带着赵俞离开了。
御花园安静下来,冗长的虫鸣声融在这夜色中。
庭月依旧僵在原地,温殊禾收了手中的长笛,走到她身侧,下一秒,他忽然以掌为刃,重重打在庭月颈侧。
庭月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
槐序悠悠转醒之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伴随着耳鸣,仿佛两个小人在脑子里打架,撕扯着她的思绪。
这种痛楚极其难捱,槐序甚至怀疑自己会因为头痛而死,可渐渐的头痛平息了,耳鸣声也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道还有些模糊的稚嫩的女声。
“皇兄总说吾记性不好……“
声音逐渐清晰,槐序似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