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红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大概是茫然而惶恐的,见惯了的血落在了别的地方,明明身躯麻木的不再疼痛,心脏的抽痛却从旁人的伤疤里不断汲取。
女孩在大口地呼吸,雾气小小一团,他知道那是生命。
【……为……为什么?】
他张了张嘴,只发出了无意义而沙哑的气声。
“……咳……”
山栝的声音轻的像一阵风,一动小腹上的伤便开始涌动血色:“……没事,没事……打劫……而已……”
小哑巴迟钝的看着她的手,那双修长的手,会执着笔描绘一切梦幻的手,此刻沾满了血污。
石城从不安宁,可他从未见过这般突然的持刀行凶。
他猛的站起来。
【……我……救你。】
他快速地比划着:【我找人,救你!】
石城的深夜,万家灯火落于围墙之后,承载着独属于行人的星星点点。
少年清瘦的身影冷不丁冲入这片喧嚣。
他瘦的像是只剩下一把骨头,肥大的短袖早就看不出原色,在一片五颜六色的羽绒服中显得格外突兀,又那么渺小。
不需要目光,只需要一片短暂的人潮,就能彻底淹没他无声的呼喊。
他跑着,不合脚的鞋绊倒了他,干瘦的膝头鲜血淋漓,又很快爬起。
他抓住一个个过路人的衣袖,惊慌的比划着,无声嘶喊着,像一只折翼嘶吼的鸟雀,又被一次次毫无疑问的推倒在地,指尖那些温度眨眼消散,像往常一样不为他停留。
【……救救她……救救她……】
他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甚至没去过所谓的医院。
不知过了多久,小哑巴忽然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高耸入云的楼如同蔽日的山峰层层叠叠,笼罩着他,俯视着他。
小哑巴再次感到惶恐,他站在路中,大雪落满了他清瘦的身躯,像一尊营养不良的雕塑,像女孩带来那本书里画的雪人。
他满身尘埃,只有眼睛亮的惊人,一滴泪珠凝结在长长的睫毛上,寂静的像是在一瞬息间被尘世隔绝,只站在人间的边缘缓慢的凝望。
大概是这样的目光太过鲜明,一个女孩向他靠近,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温声说着什么。
小哑巴凝视着她的眼睛,脚步越来越快,心脏却尖锐的哭泣。
高墙之外,黑暗的巷子里,蜷缩着一只同样小小的雪人。
鲜红的,曲折的藤蔓蜿蜒,凝结在乌黑的地面,开一朵朵赤色的花。
他的身影沉沉,像是在瞬间变得很小很小,灵魂越来越重,很快要冲破这座瘦弱的躯壳,奔向那本书里写的大海。
小哑巴握着那女孩的手松开,缓缓垂下。
女孩很快地跑过去,熟练地做着他在邻居电视里见过的什么急救。
空气中漂浮着一小团雾气。
山栝的灵魂温柔的轻吻他的额头。
她似乎想说什么,指尖靠近少年的肩膀,又轻轻挪开。
他只是沉默着,而后缓慢的走过去,有些艰难的抱起那只冰冷的躯壳。
“……我……我帮你吧。”
那个年轻女孩这样说。
小哑巴抬起眼睛看她,凝结在睫毛上的水珠融化在滚烫的呼吸中,重重的砸在地上,融化一片渺小的白。
他的世界,停留在了世界最冷的那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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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风刺的脸疼,行人匆匆,纷纷裹紧了衣领。
“……哎呦,这天可真是越来越冷了。”
“可不是嘛,我瞧天气预报说,明天就回温了。”
“是吗?那可太好了……”
夜幕降临,无人的巷口,女人漂亮的身姿一闪而过。
□□带来的破空声一晃而过,那具沉重的身体悄无声息的在狭窄的角落消亡。
女人回过头,看到了路灯下瘦小的他。
“……小家伙,你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呀……怎么办好呢?”
小哑巴安静地凝望她,杂乱的头发遮住大半张脸,只有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诶,你多大?”
他只是摇摇头,在地上写写画画:
【我没人要,我是哑巴。】
“啊,”女人漂亮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惊讶和可惜,随即又纠结起来:“我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啊,你看上去连十四都没有吧?”
“这样吧,”她笑了起来,眼角微微上挑,自带着说不出的妩媚与优雅:“我送你个礼物怎么样?作为交换,你不能跟任何说看到的事哦,否则——”
她笑吟吟比划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风情万种的眼眸中意味深长。
小哑巴看着她,生涩的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