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猫跃上他瘦削的肩头,一身的毛绒绒让他转身的动作变得狼狈又滑稽。
他半弯着腰冲我笑:“老板娘,你回来啦。”
残阳落在他身上,鲜红的,金黄的,连同头发都像是镀上了光点,他的笑容灿烂如旧。
于是我点点头,也露出一点笑来:
“山栝死了,上面给了你什么?”
阿树似乎一愣,大约是黄昏的阳光太刺眼,我甚至以为自己在某一瞬看到了他僵硬的嘴角。
但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很快被推翻,因为青年已经重新笑了起来,轻快的声音简明扼要:“我的姐姐。”
“那暴露我和梁野在这里的暂居地和行动路线,又给了什么?”
“……解药。”
“几天的。”
“七天。”
“身份谁给你伪造的?”
“蒋先生。”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熟练的拔去插销,歪了歪脑袋看着他,这个年轻而朝气的青年:“我的规矩你知道,说说为什么吧。”
他只是笑嘻嘻道:“活命嘛,不可惜。”
我久久地看着他,多年前的那张面容还历历在目。
那天清晨的人群中,我靠在店门外看着这个打扮朴素大方,看上去有几分傻气,可以说和这里格格不入的青年,问道:“你一个学生……辍学来我这应聘酒保?”
后者只是笑嘻嘻的挠了挠脑袋,咧着嘴道:“活命嘛……不可惜。”
最后,我只是很慢很慢的叹了口气:“最后一句。”
青年在黄昏中的笑容刺的我几乎睁不开眼。
“老板娘,别吓到崽崽们。”
后院铁门缓缓关上的瞬间,我的枪口对上他的后脑勺。
□□发出破空的嘶鸣。
赤红色的暖潮飞溅,落在我的脸上身上,雨也没能带走它。
我又是一个人了。
005
我离开了北城。
乔装打扮,只带着那只小小的手提箱,再次坐上了前往边城的火车。
我知道,熟悉的人会在终点等待我。
这是我蛰伏十几年换来的机会。
车站离我越来越近,我支着下巴看向车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
我是在一个雨夜被他带回来的。
死亡如影随形,我知道我没得选。
姓蒋的曾是【巢】的守城人,但后来叛逃,建立【将息】独立了石城。他太缺“特殊”的人手了,于是将目光落向“拥有潜力”的孤儿——或者可以成为孤儿的孩子。
能轻易被培养掌控,没有反抗能力……有什么比尚且没有自保能力,不会利用能力的孩子更好的选择呢。
我也是其中一个,但又是特殊的那个。
他似乎对我的能力极感兴趣,甚至直接将我当做养女培养,这就意味着我不必去往“孤儿院”——名义上的孤儿院,实际是【将息】选拔具有培养潜力和合格“苗子”的杀手场。
因为能力受到优待的不止我,于是我认识了梁野和魏音。
我们站在玻璃后,看着台下厮杀尖叫的孩子,“老师”冷酷的告诉他们,只有十个人可以活下来,继续往后的“考核”。
我在那一天看见了弱肉强食最清晰的写照。
身体被植入芯片,我们穿着统一的服装站在他的面前。
我知道我将不再是我。
在【将息】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都是压抑而痛苦的。
我的能力很强,可以说不负众望,于是更难更危险的任务被一个一个踏上我的肩膀。
那时的我是个傻子,居然会被所谓的情谊绊住脚步,在刀光下回头,试图拯救那个将死的同伴。
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雨意渐浓,对手很快被援军制服。
黑暗中,我看到车灯远远的亮起,前来支援的杀手退至一边,那人在助理的搀扶下向我走来,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我已经伤的动弹不得,居然在一瞬间看到他眼里闪过荒谬的,绝不会属于他的情绪。
于是拒绝去理解,闭上眼睛接受后勤部的紧急治疗。
阿音的手似乎在抖,但她到底克制住了。
我们这样的人,每一份羁绊都会成为刺向心脏的利刃,鲜血淋漓。
逃离是自从我接下第一份任务起就在筹谋的事情,但我没想到有人比我更快,更大胆。
梁野逃了,阿音在某个不知何时的深夜用废料自制的工具给他做了芯片切除手术。
她在这方面是个天才,我一直都知道。
可她是个傻子。
笼中鸟不该有羁绊,更不该暴露羁绊。
既然选择了逃离,就不要轻易回头。
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