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等着梁总的好消息!”林烨留下一句话,起身离开了。
她终究没有和他撕破脸,说到底,除了处心积虑的想逼走她这一点外,他算得上是个好老板,每天到公司比前台妹妹还早,喜欢张罗,热衷团建,对有困难的员工也关怀倍至。
她对华南这帮人也是实实在在有感情,从这个角度出发,他和她并存对分公司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相互讨厌又怎么样,只要利益不冲突,是不是可以相安无事地相处下去?”她不知道,但最起码值得尝试。
……
谢天端着两杯咖啡推门进来了.
递杯咖啡给她,他大剌剌坐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意有所指地低声问:“怎么样?一大早找你训话?”
“你说,我和他有没有可能不计前嫌地携手共进?”林烨抱着咖啡杯,看向谢天。
“梁政这个人啊,控制欲极强,在舒适圈内只喜欢比他弱的人”,谢天架起腿,漫不经心提议:“要不你就改改德形?把她当客户哄着,该表忠心表忠心,我看你对着余总不是做得挺好?”
“对着他,我做不到,顶多面子上过得去”,林烨冷哼一声:“让我装小白兔求生存?当初快被整死我都装不了,何况现在?”
“当初不能装是因为你真弱小,装了就伤自尊”,谢天喝口咖啡,四两拔千斤地点拨她:“现在,你都这么能蹦跶了,装装,是代表你的气度和能耐,这圈子里,为达目的能屈能伸的人还少吗?”
道理林烨懂,可她自知修为还不够,做不到把情绪和工作完全分离开,岔开话题问:“你说得对,可惜,我的进化程度还没跟上你的理论,对了,昨晚怎么样?”
谢天一扫脸上的淡然,长叹口气:“心遥说她谈了十年恋爱很疲惫,没有再投入爱的精力和决心,只想好好搞工作。”
“那你怎么想?”
这情况倒是和林烨想的差不多,顾心遥被上段恋情搞出了PTSD,寄情工作,是个比她还坚定的不婚不恋主义者。
“有啥好想的,追呗”,谢天淡淡然道:“活到现在我也没啥特别想要的,现在有了,哪会轻易放弃。再说了,她那十年也不是啥值得留恋的十年,我能给她更好的。”
林烨深深看他一眼,默然一阵儿,语重心长地规劝:“感情不比其它,总是没法强求的,你可别钻牛角尖。”
她对谢天算是很了解的,含金汤匙出生,除了理想和目标从小到大啥也没缺过,甚至富有家庭的小孩普遍稀缺的陪伴,他也只多不少,除了瞎花钱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但喝多两杯也会茫茫然对林烨说,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干啥都这么有劲儿。
人人都羡慕谢天,林烨却能体会他无法宣之于口的苦:他从没吃过苦,自然不知道甜的滋味。
欲望这东西,太多了自然是累人,没有,如果又还没“得道”,那也是空虚的紧。
谢天遇到心遥,犹如枯树逢春,冻土遇甘霖,林烨怕他入了魔,吃求而不得的苦。
哪能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谢天不耐烦扔给她一句:“你可放心吧,‘惜福惜命、不伤害自己不伤害别人’,是我家的家训。”
说完,他瞥一眼手腕上的表,起身撤退了。
……
休了十天假形散神散的队伍,林烨把每个人拎出来聊上十分钟,该敲打敲打该鼓励鼓励,再搞个誓师大会把任务和目标一吆喝,最后便剩聚餐了。
公司附近的餐厅,一间包房几张台,林烨主动找梁总敬了杯酒,态度谈不上殷勤,但眼神到位了,显得比过往三年都有诚意。
她就是这样,面对敌意,没把握赢的时候纵然嘴里的话再得体,但眼神却是挑衅的,现在,她是真有把握和梁政干了,话不多说,一杯酒下去,眼神里倒是有从长计议的真诚。
谢天把她看得很准,她骨头硬,看起来不吃亏的德行招人嫌,却是个吃亏吃苦的命。
三杯酒入喉,林烨愁肠百结——
从明天开始,一周在华南做年初拜访,每天五个客户起步,再一周,把福建广西重要的客户捋一遍,她就得滚回北京了,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回来,全是未知数。
……
“林妹妹,赶紧交代,你对象是啥情况?”
趁着没人过来敬酒的空隙,坐身旁的王玲扭头看着她,被包房的热气蒸得雾蒙蒙的眼镜片都挡不住她眼里浩瀚的“求知欲”。
林烨漫不经心扔给她答案:“男人,36岁,离异,拖娃”。
本来挺热闹的一围台,瞬间就静了。
半响,坐圆桌对面的孟依感叹一声:“那得多有钱啊!”
林烨闷笑一声,回道:“是挺有钱的。”
谢天像是骤然一惊,一脸疑惑看着她:“靠,真的假的,你可对自己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