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几天,蔡亮父母总是有意无意插上关于孩子伤势的一两句话,好让他慢慢调整好状态,不至于突然面对现实时情绪崩溃。
长痛不如短痛,蔡亮的父母几番踌躇后,终于铁下心向刚刚醒来的孩子透露真实情况。
他们向亮亮告知实情的那天,阳光灿烂,为苍白的病房染上了一抹温暖,把所有的可怕氛围统统驱散。
蔡亮自打手术后就没有笑过,每天除了睡觉,就是面无表情地瞪着天花板看上很久,仿佛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
蔡爸爸的胡茬黑了不少,他壮着胆子坐在床边,用听上去还算平稳的语气说:“亮亮,这件事让你承受了很大的痛苦,爸爸妈妈都很难过,有件事我和妈妈打算告诉你:今后,你永远都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孩子了。”
说着,他粗糙温暖的大手拉住了亮亮稚嫩的小手,凝视着孩子面部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他之前设想过孩子在听到这个坏消息时的各种激烈反应,但对他下一步的表现依然没有底。
亮亮倒是出人意料的平静,只是淡淡地点头说了个“嗯”字。
他毕竟是上过生理课的人,老师深入浅出的讲解,外加一些小广告的传播,使得他自然明白身上失去两个圆球的代价是什么。
孩子没哭没闹,可当爹妈的却被这反常的冷静看得更加揪心。妈妈立即凑上去将孩子揽入怀中,痛心疾首地诉说:“亮亮,你以后还是可以当男孩的,只是……”
亮亮直接打断了母亲:“我已经想好了,我打算变性当女孩子。”
他漆黑的眼睛璀璨明亮,语气笃定,全然不是开玩笑或乱说的样子,难以想象如此认真的话会出自一个稚嫩的孩子之口。
“我们尊重你的决定。”纵使万般无奈,爸爸还是认同了孩子的想法。
蔡亮出院前,父母就为他办好了退学手续。在出院当天,全家人踏上驶向远方的火车,搬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新城市定居。这样的差距,无异于瞬间穿越带来的认知断层。
遥远的异乡,崭新的景致,即使身处最繁华的闹市中心,依然会被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包裹。不过,与熟悉的旧生活决裂,恰恰是对孩子最悉心的呵护。
同旧生活一起被抛弃在了时光的角落的,还有蔡亮的旧身份。他的父母想方设法为他换了一个全新的女性身份:姬笛。
蔡亮尊重父母的意见,在成为女儿后随了母亲的姓。
这是一个富含诗意的名字。看字面上的意思,就能想象到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伫立在青翠的旷野,用手中的笛子吹奏出动听旋律的画面,如山水画般朦胧雅致。
美好的寓意下,这个名字还有个隐秘而张狂的谐音:棘帝,意思是荆棘中的帝王。玫瑰虽美,却有扎手的刺。而荆棘中的帝王,则可在采花贼尚未接触时,便将刺深深扎入其肌体,让其品尝钻心嗜骨的痛楚。
这便是姬笛日后复仇必然会做到的步骤。
至于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余婷婷,她还是一如既往神经大条,学习生活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余婷婷除了姿色艳压群芳,学习成绩和办事效率都堪称一流,没有人会希望才貌双全的她因为这件事耽误了前程。她的父母和学校老师都借着保护伤者隐私的名义,对蔡亮去势一事只字不提,对外只是宣称他因为家庭原因转学。
至于蔡亮变性成姬笛的事项,更是在找不着的天涯海角进行,自然更不可能有人知晓。
不知道婷婷得知蔡亮同学的悲惨遭遇后,会有何种想法?
未来有着太多的不确定,下一步是地雷还是好运从来没人能准确预判,但姬笛已经做好了向女性化靠拢的准备。自打去势那天,她就开始蓄起了长发。她的发质柔顺如丝,发量浓密,与灵动秀美的脸搭配在一起,果然是让人一眼万年的小美女。
姬笛的母亲对这个新来的小棉袄宠到不行,为她买了各式各样的漂亮女装,一有时间就让姬笛把各种服装试穿个遍,还背着爸爸私底下给她化妆,让她在面前转圈圈摆出各种好看的pose,恨不能把她美美的模样刻在心头。
爸爸经常说,孩子小小年纪就化妆不好。不过话说回来,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对于化妆一事,爸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做过干涉。或许是因为孩子的性别和自己不同,爸爸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与姬笛的直接身体接触,毕竟男女有别。
但无法否定的是,他对姬笛的爱不减反增。为了筹集变性所需费用,他每天疯狂加班,与家人相处的时间大不如前。只要一想到孩子的幸福,他就是马力全开的工作机器。
由于姬笛是在青春期前去势的,缺少了雄性激素的干扰,她能一直保持孩童时期的稚嫩嗓音和白皙肤质,完全不像某个知名变性主持人般体格健硕,声音雄浑。这是姬笛的优势。她在变性后,在外表上完全无法看出与正常女人的区别。
尽管尚未切除外生植器,妈妈一直告诉姬笛,女孩子是蹲着尿尿的,她不能再像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