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双——”不可置信的尖叫从四面响起,“怎么会,你不是说解决了吗?”“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这么严重?”
“阿双——”失了方向的小孩,有试图去触碰阿双的同伴,而那些盛开在表皮的花朵纷纷变成锋利的尖刃,扎了这些小孩一手的伤。
“别碰我!”阿双发出凄厉的尖叫,将脸埋在手心,整个人往后退却忘了脚下已生根发芽,只得无力的倒在地上。
她嘴里重复的喊着:“我不知道,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她眼中的自己依然和平时一般无二,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可她摸到了!脸上、手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凸起,可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被欺骗了眼睛!
是半异化植物的能力,幻觉。
……幻觉……现在也会是幻觉吗?
卫妤几乎是无法控制的联想到这一点。
不,卫妤猛然想到,几分钟前或许是,但现在蒙蔽所有人的假象都已经撕毁了。
它们没有必要再掩藏了。
现在就是真实。
抬头看着人皮树和尚未失控的阿双,卫妤眼光沉了又沉。
一、二……八……十五……十五……本该有十六……
到了此刻卫妤几乎不敢浪费任何一秒用来思考的时间。
赌博——搏命。
卫妤叹口气,声音微不可闻:“谁让你们是小孩……小孩……就是有特权。”
她的身影在树枝中灵活穿梭,抖着手脚使不出异能的小孩们全被她丢出了火圈外。
对植物而言,火焰永远是它们的克星,这群污染物为所欲为的范围也仅仅只是被圈定的火圈内而已。
坠倒,翻滚,这群小孩一个个灰头土脸,脸上布满无言的绝望。
死了的同伴……被污染的同伴……皆因为他们当时的无知和自大。
他们失去的同伴……那是千斤重的稻草压在他们的脊梁上。
十几岁,半大的孩子,但时间不会为你们而停止。
可怜的幼崽,卫妤踏出火圈,几个火系异能者摇摇欲坠的支撑着,无法抑制的叹口气——她都数不清短短的几分钟内她究竟叹了多少次了。
她扫视一圈后开口,声音冷漠:“你们知道你们现在的样子吗?”
“懦弱无能。”
“闭眼、哭泣,懦夫行为,你们甚至称不上失败者。”
“两方对决,终有胜负,可你们连剑都握不起来,何谈输赢?”
“这是你们……需要为当初的选择付出的代价。我真的……很讨厌给任何人的错误买单,各位,”卫妤直白的无情,身后微弱的火焰在不断扑腾,妄图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只有短暂的残影余留。
没时间了。
在少年们呆滞的视线中,卫妤平淡的看了一眼,只一眼,她便毅然走进了危险中。
她的身后是颓丧迷茫的幼崽,身前是虎视眈眈的污染物。
退不了,只能前进。
尖锐的树枝从摇晃的状态中抽离,统一的朝着卫妤的方向冲来。
“前辈……”
是阿双,她就在火圈之中,她被人皮树视为同类,哪怕她还没有彻底异化。
她想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卫妤。
不……卫妤无声的做出这个口型。
她需要她,但不该用于此。
突破前路的障碍,卫妤跪在阿双的身前。
“小阿双,”卫妤没敢碰她,不是惧怕,而是无从下手,那些层层叠叠的花瓣全是阿双的皮肉,从外到内的腐蚀她。
卫妤语速极快,近乎命令:“当时和你一起实验的那个人,模糊你的同伴们关于她/他的记忆!”
“前辈……”阿双将自己团团抱起,犹豫迟疑,眼神闪烁的看着卫妤。
“没有为什么……”卫妤立刻打断,这根本不是一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唰——
眼前猛然冲出一截树枝,卫妤稳如泰山,左手将其一把抓住,两人的视线隔着树枝交汇,手心刮出的伤口鲜血直流。
卫妤连眉头都未皱过半分,说完还剩下的半句话:“只有你可以。”
任何多余的犹豫和迟疑都拜倒在这双眼睛下。
那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她可以,是的,只有她可以。
队内唯二的精神系异能者,还未失控的精神系异能者,被戏称为心理医生的精神系异能者。
她不懂,但她照做就可以了。
卫妤朝着阿双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很想摸摸她的头发却只能作罢。
左手松开身体立刻后仰——无数树枝狂风骤雨般袭向这里,卫妤是它们唯一的攻击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