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该进行下一步了。
卫妤站于中央,全身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嘴角小幅度的向上勾起,声音更似感慨:“小朋友们,哭了有人哄、累了有人抱的生活不再属于你们了,你们指望谁来替你们承担责任呢?谁能守护谁一辈子呢?”
“谁又能守护谁一辈子呢?”
卫妤垂眸,牛马不相及的说:“今天大概也快结束了。”
“前辈……我……做不到……我……太弱了……”
阿双出声,她侵入同伴的意识失败了。
卫妤停了一秒,忽然一笑,弱?不,并不。
作为计划中的主力,她弱,怎么会和同伴拿到实验材料,怎么会在同伴彻底异化后自己还能保持意识。
做不到不是因为你不能做到,只是被压制了而已。
“阿双,”卫妤喊了一声,极轻,却足以让阿双听到。
两人对视,卫妤看着她,只在原地做了一个动作——用手掌根轻敲额心。
那是最寻常的忘记某件事情后做出的懊悔的动作。
“什么……什么?”阿双喃喃自语,尖锐的指甲插进自己的血肉中,随着她的抖动,裸露出的皮肤中盛开的花被抖落,她的眼中控制不住流出眼泪。
“不是……”
阿双垂头说出这句话,忽然抱住自己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嘭的一声响,她痛苦的倒地□□。
“啊……啊——”
惨烈的尖叫回荡在沉闷的空间里,压抑的哭声从阿双的喉咙中传来,她爬起又倒下,倒下又爬起。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
“我错了啊——我真的知道错了……啊! ! !”
一声又一声的响声带着无助的嘶喊,阿双颤抖的双手摸着自己身上的异变:“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拜托……让我们自己承担……对不起……”
卫妤还未放下的手挡住了自己的双眼,她甚至没有如之前一般时刻警惕着攻击。
可她也只是给自己留了三秒的时间。
“阿双,”卫妤再喊了一声,细听能发现声音有一丝哽咽,她说:“他们的命在你的手里,所以你必须做到。”
“你不能辜负你们的队长。”
阿双惨烈一笑,“前辈……你真的很聪明……”
巨大的刺激下,阿双身上钻出的根茎甚至有了松动的迹象,她被禁锢的双腿几次将从地面拔出。
差一点……就是不行。
“再试一下,阿双,一个暗示,隐蔽的,无法掩盖的暗示,过去、未来,他们将被封存的记忆安上这道锁——以你的名字为命名的锁。”
这比刚刚的要求更难。
这些要求甚至是觉醒异能后,因为特殊被老师轮番命令禁止的行为!
基地禁令:不可对同伴施加任何的异能!
基地守则:任何情况下,无条件听从指挥!
我违背了禁令,只为了……听从指挥,保护同伴。
阿双再次挣扎。
记忆不会消失,它只会被封存在最深处,她只需要在这里,悄悄的,贴上一个印记就好了。
等待被唤醒的时机……如同刚刚……那是他们队长总做出的动作。
张明
和卫妤想的一样,要么死,要么……半死。
那个叫西子的,不在这里的第十六个小孩。
该称呼为它了,被张明牵制住了,所以它只能设下幻觉,维持这表面的平静。
那真是一棵从始至终都把隐藏当做第一目地的“伪装者”。
卫妤垂眸,理清一切很容易,不容易的就是——控制变量。
至少到现在,计划走了两步了。
第三步——
卫妤抓住最近的一根树枝,身体随着甩动在空中翻滚一圈后落地,她冷冽的眼神扫向颓靡的小孩们质问道:“还是这幅模样……恐惧、绝望、逃避?因为异变的是同伴是吗?因为发生在了你们身上是吗?”
“基地幸存者包括你们居住的五个区,其他四个区都曾发生过异变侵袭,唯独你们,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寄托……总而言之,他们一直把你们保护的很好,不曾见过死亡,不曾面对异变,所有人都在竭力让你们能有一个幸福的童年。”
“所以你们不知道我们经历过什么。”
“颠沛流离无家可归,几个字……是数万人的噩梦。你永远不知道死亡会在什么时候来临,你,或是你的同伴。
站在前方,火焰之中,可卫妤就像一把由极地打造的尖刀,寒风吹不走她的坚韧,冰雪压不垮她的脊梁。
没有人能从她的身上看到低头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