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乡邻出来找我时,看我站在水边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以为我要想不开。连忙把我拉回家。
我还没到家,这件事就传到了阿奶耳中,她拉着我的手说:「儿呀,阿奶再也不逼你了,你既放不下他,便去京城找他吧。当着他的面问清楚。不管无论如何,你们之间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乡邻们也纷纷劝我:「不管结果怎样,上京看看总是好的。」
我确实有过要去找沈暨的念头。心里又放心不下阿爷阿奶。
邻居三婶说:「你就放心去吧,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你阿爷阿奶我来照顾。」
我心里还在挣扎。
纵使我到京城找到沈暨,他已经成婚,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可阿奶说得对,我们之间总该有个了结。
第二天一早,安顿好阿爷阿奶后,我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珊湖不再进贡珍珠,县里的驿站几乎都撤了。
去京城要往北走,先到县城的码头坐船到达汉城之后,再走陆路。
因为要赶路,我的行囊比较简单,只带了两身换洗的衣裳和一些干粮。
出门时,乡亲们都到码头送我,还给我凑了银两和干粮。
见盛情难却,我只好收下了干粮,把银两给他们退了回去。这些年乡邻也过得很不容易,我自己的事情怎么能让他们也牵扯其中。
我下定决心去寻找沈暨,便一心只想着赶路,恨不得日日夜夜不停歇。
有时候没有找到旅店,就在破庙里将就一夜。
就这样不到10日,我便走到了汉城。
时间久了,干粮又干又硬。我实在吃不下去,只好把它想象成负心汉沈暨,一口一口狠狠的咬下去。
就这样,我一路问路,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出了汉城,便到了雍城。
再往前走就是临淄,不知道为何,我刚迈入临淄地界,就看到很多流民。
我急忙上前,一位老人问我:「姑娘,你要去哪里,前面正在发水灾,还是别去了吧。」
我告诉他:「我要进京城。」
那老人说:「我们也是往那里去。前面走不了了,得绕路才能过去,你就跟着我们吧!女孩子家孤身一人在外,还是有个伴好一点。」
迁徙的的游民里,老弱病残居多。
其中一位姓陈的婆婆年事已高,拄着拐杖,行走不便,让我想起了我的阿奶,便扶着她一路前行。
有了伴,进京的路也好走一点。
相处久了我才知道:这些乡亲们是进京去告御状的。
临淄发生洪水之后,他们的家园被毁,朝廷拨下来救灾的粮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我很奇怪,能那么轻易就见到圣上吗?
他们却说:「总会找到机会的。」
我们打算到了京城后先乞讨维持生存,再慢慢想办法。
圣上看不到我们,会以为天下都像长安街一样繁华,百姓都像长安城的百姓那样富有,往后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艰难。
走不动了的时候,我们也会说些家乡的趣事见闻,相互鼓鼓劲。
每当有车马和商队从我们面前经过,大家都会跪下来求他们给些吃食。
但是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靠树皮和野菜果腹。
有一次,实在是又累又饿,觉得自己太不值得了。忍不住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陈婆婆知道我和沈暨的事情后,就劝我:「事情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依我看,与你青梅竹马的那位少年郎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你们之间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发生了那么多感人的故事,感情应该是坚不可摧的。」
「怎么能仅仅因为别人的猜测,就断了跟他之间的书信往来呢?这样,他肯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中也会有诸多猜测。人心里一旦有了猜测,就容易发生变故。」
「我们要加紧赶路,好让你早点去找那位少年郎。」
陈婆婆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她这样一说,我心里萌生出种种期望。
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这样自卑懦弱。轻易就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不过没关系,沈暨是我们家从小养到大的童养夫。我怎么也不会让他,逃出我的五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