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这雷罚之痛相比,实在是可以忽略不计。
“呵呵,真是好看……”
“住手,师姐!?”台下几人看着云岚手下动作,皆是一惧,赶忙飞上前来想要阻止。
而云岚似是魔怔了般,不为所动,专心做着手上之事,正在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天空猛的一声轰响。
是下一道劫雷要劈下来了!
这道劫雷的威力似乎比之前的更大,打在铁柱上,时荚只来得及从胸口发出沉闷的声音,就晕死了过去。
却也连带着震飞了云岚手里的匕首。
失去匕首的云岚如梦初醒:“我刚刚……是在干嘛……”
“师姐不太对!赶紧把她扶走!”有人顿感不妙,出声提醒。
“那时荚这脸……”
“就当没来过。”
不多一会儿,玉石台阶上除了时荚便空无一人。
“唉……”
铁柱上的时荚做了一个梦,梦到深处时,听到了一声似曾相识的叹息。
似是有人轻飘飘落到她跟头来,但她已无法做出回应。
天上的雷劫停止了滚动,空中的雨水滞留下来。
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只剩下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那人把手放在她的脸颊,丝丝灵气沁入伤口,她脸上的血开始凝固。
时荚觉得整个人变得暖和起来。
呵,又来了。
她却在心里冷笑,即使那人让她恢复了少许力气,她却一眼都不想看到他,那人身上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味道更是让她反感至极。
“何苦……”那人的声音无奈而心疼。
直到似是低头捡起了什么,刀刃的蜂鸣声乍然让她睁开了双目。
“别碰它!”时荚看着眼前一身玄衣,面若桃花的男人和他手里的刀刃,眼里是深深的刺痛。
“我死的时候,也没见你如此的悲痛啊,荚儿……”男人的声音伴着叹息落过来,明明温柔缠绵至极,手上却微微用力。
那把心爱之人赠与的刀刃瞬间被碾为粉末。
“不……”时荚挣了挣铁链,看着落地化进雨水里的残渣,不堪重负般,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哽咽声。
男人伏下身来,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的红眸对视,语气带着怒意:“杀了他,有这么疼吗?”
“比这雷劫之刑还疼?”
男人逐渐疯狂起来,钳住她的手微微用力,连着束缚她手臂的铁链一起被提起。
他就这么审视着她,剖心问肺。
她也直视着他,眼里尽是可悲和同情。
直到时荚快难以呼吸,他才倏然放开,“当啷”一声,是铁链落下的脆响。
男人最终只是冷笑一声:“呵,你这心变得可真快啊……”
“以前你追着我求我陪你练剑的时候还历历在目呢”
快吗……
那可是十年啊。
时荚睫毛颤了颤,她花了十年去忘却他给她的伤痛,好不容易尝试爱上别的男人,他又反过来纠缠于她。
何必呢。
他的强迫又有几分真心,说多了只是不甘而已,因这不甘,他堕了魔。
因这不甘,他在守剑那天突然改变主意,换掉云栖,让她陪他去守剑。
因这不甘,他砸碎了她的相思镜,阻止她三年无法跟外界联系。
因这不甘,他固执的占有她,三年守剑期的日日月月都是他带来的梦魇。
因这不甘,他在云胡赠与她的定情信物上下了魔念。
本该是她与云胡的新婚之夜她却神志不清的把剑扎进了最爱她的人的心口。
云胡死的最后一刻,还温柔地握着她的手说:“无事……”
岂会无事!魔刃吸光了他的血,让他干枯而死,死都不能体面!
她一身血红的嫁衣去找在后山等他的时鹤。
他着一身白衣,与身后的寒月融为一体,冷风寂寂,眼中是缱绻的情意和疯狂的执念。
她质问他是不是他在刀刃上动的手脚,他泯然一笑,没有否决。
那一刻的崩溃如排山倒海,她发了疯般扑向他,势要与他一起坠入身后的罡伐禁域。
他没有任何挣扎的抱住她,黑白的衣裳如坠空的泣血雕羽。
她觉得这样一起进阿鼻地狱也好。
这样去陪云胡也好……
可笑的是她没死,她醒来时就被按跪在封侯殿下,听着师父沉痛的下令:“把她拖出去,锁于神隐峰铁柱,受三百六一道雷罚之刑……不死便丢下山……永生永世不得踏入守剑宗。”
然后她同其他人一样的以为时鹤死在了罡伐禁域里。
但现在看来,已完全入魔的他,根本不惧禁域里犹如万剑齐发的罡伐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