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太傅年近六旬却是鹤发童颜,心里还寻思着陛下让他过来所为何事,入殿后正要躬身行礼。
端景帝拦道:“老师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谷盛端来一把紫檀椅,上面铺着软垫,安太傅道谢后这才坐下。
端景帝:“老师一生教书育人,经验颇丰,朕今日有惑,需要老师指点。”
安太傅谦逊道:“陛下谬赞了,老臣必然知无不言。”
端景帝:“如何才能教导好学生?朕依着老师幼时教导,让她诵读,效果却并不甚好。”
安太傅问道:“可是因为那学生年纪还小所以有些顽劣?”
端景帝神情有些无奈,眉眼却柔和了下来:“年纪是小,但谈不上顽劣,大多时候还是挺乖巧的,只是心中有些戾气,光是教她念经成效不好。”
安太傅心里好奇陛下说的是哪位稚龄皇子,看起来颇为宠爱,但理智仍在,没有表露出来。
他只当是寻常学生,再次了解情况:“陛下可知他为何小小年纪便戾气藏心?”
这话端景帝听来有些刺耳,维护道:“她是个好孩子,只是从小失了庇护难免受气,又经历过九死一生的险境,这才一朝爆发。”
安太傅越发好奇了,陛下说的不可能是皇子,那是哪家的子侄有幸能让陛下维护至此?
他缕着胡子思索片刻,道:“老臣明白了,陛下不必忧心,那学生应是缺乏关爱,感受到陛下的用心,戾气自然慢慢消去。”
端景帝轻咳一声,问道:“那又如何让她感受到朕的用心?”
安太傅闻言笑了笑:“陛下可以继续讲经,亦可教授其他,不必拘泥于形式,只需耐心并坚持。”
端景帝颔首,若有所思。
安太傅告辞离去,心中感叹,看来朝中不久就会多出一位后起之秀了。
*
楚沐玥几日来听禅抄经,刚开始还觉新奇,可时间一长便有些乏味枯燥,她看着寺中僧人日复一日地参禅劳作,用着粗茶淡饭,伴着青灯古佛,却自得其乐,不免心中佩服,她果然还是个红尘中打滚的俗人啊。
楚沐玥又想起了家中的母亲,反省自己近日心思多在外面,回去之后应当抽时间多陪陪她才是。
正当楚沐玥无聊时,谷盛出现了,恭敬道:“大人已至,还请小姐随奴婢过去。”
楚沐玥欣然点头:“好啊,我们走吧。”
谷盛却站着没动,提醒道:“小姐可要重新梳妆?”
楚沐玥纳闷,她今日很邋遢吗?目光转向春桃小满:“你们看看如何?”
两人仔细打量楚沐玥周身,见自家小姐还是和往常一样,光彩照人,点点头都说好。
楚沐玥放心了,对谷盛道:“不用了,我们走吧,免得恩公久等。”
谷盛也不好多说,转身带路了。
想起什么,楚沐玥问道:“见了几面仍不知名姓,不知我该如何称呼?”
谷盛满脸是笑:“谷盛,小姐称呼名字就行。”
楚沐玥记下了,笑道:“好。”
繁茂梨花树下,端坐着一名玄色锦衣的高大男子,几可入画,男子听到动静侧头望向这处,锐利冷淡的眼神仿若三尺青锋上雪色寒光。
对上那双平静深邃的凤眸,楚沐玥丝毫不惧,反而笑得眉眼弯弯,俏脸上一片欣然。
端景帝眼神一柔:“就这般高兴?”
楚沐玥点点头,径自坐到对面的石凳上:“见到恩公当然高兴啊,您不知道我这几日有多无聊。”
她看向端景帝,有些好奇问道:“恩公近日过得如何?”
端景帝唇角不自觉扬起,也不谈及近日的忙碌,只言简意赅道:“尚可。”
楚沐玥艳羡地看着他:“自己能做主就是好啊。”不像她上头压着人。
端景帝失笑:“果然还小呢。”
楚沐玥下颌微收,自矜道:“不小了,我都及笄了。”
端景帝点点头:“好了,开始上课吧。”
楚沐玥瞟了恩公一眼,怀疑他在敷衍自己,但她到底还记得之前承诺过会好好配合的,也就听话地拿起桌上的书。
书名映入眼帘,楚沐玥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恩公不教佛经改讲史了?”
端景帝嗓音低沉:“你既然不喜欢经书那便换,我读史受益颇丰,你也可以试试。”
楚沐玥想了想,眸光流转,看着人笑道:“都听恩公的,不过我不太喜欢枯燥的东西,恩公能给我讲讲典故吗?我就当听故事了。”
端景帝见小姑娘这般得寸进尺的摸样,却不忍心责怪,只道:“我讲的典故并不如故事动听,你大抵要失望了。”
楚沐玥立马保证:“绝对不会,我肯定认真听恩公的故事。”
端景帝纠正:“是典故。”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