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要同老师讲。”
青袖在两人之间看了看,以为这是何懿茹的苦肉计,便嘴角带笑地拉着红袖出去候着。
房门被人关上后,许文昌拉起李霁的手,满眼都是心疼和关切,“怎么回事?”
李霁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告诉许文昌,因为她眼盲,全程看不见那些东西是什么,只能将自己的感官告诉他。许文昌听后陷入沉思,起身在何懿茹的房间里转了一圈,茅塞顿开。只见外间的墙壁上挂了一幅全黑的圆形石雕,上面雕刻的一条首尾相连的蝰蛇。那蛇的头呈现出圆角状,露出来的一只眼睛也是睁的很圆。
“原来如此。这屋子的正中心是一幅蝰蛇石雕,应当是风水上常用的蛇摆法。蛇摆法通常放在住宅、商铺等重要的场所,使其能够利用地势、风水来调整气场。但蛇在风水上也被认为是一种具有强大吸收能力的动物,俗话说得好,人心不过蛇吞象。因此,有些风水师会通过摆放一些蛇形的物品或画卷,来吸收他人的气运。”
李霁之前的一双杏眼清澈明媚,仿佛会说话。可现在那双眼睛中一潭死水,看不出任何情绪。许文昌不知李霁在想什么,于是停下来等她。
李霁对风水一事知之甚少,宫内有专门的人负责这部分,也就是钦天监。李霁正听得入神,许文昌却不说话了,让她百爪挠心,不禁催促道:“继续。”
许文昌走到她身边,道:“很明显,何懿茹是这条蛇,这何府上上下下都是她的猎物,包括颜元山。蛇又有操控人心的本事,何老爷虽贪财,可也怕死,派人杀颜家恐怕不是他的本意。”
听到这里,李霁张了张嘴,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人心叵测啊,何懿茹控制何老爷杀了颜元山全家,再将他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只为了换他那一双眼睛。心性这般残忍的自私至极之人,当真会喜欢上别人吗?
许文昌一直盯着李霁的脸,将她脸上的震撼看在眼里,立刻说出了下面的话。“但这只是故事的一半。我只知晓些浅显的风水,比如说蛇形摆。在颜元山房中,无意中发现多处隐藏极好的风水之术,逆转了何懿茹屋内的蛇形摆,原本是何懿茹吸收他的气运,现在却变成了何懿茹被他吸收气运。”
李霁道:“你是说,颜元山在风水上的造诣远高于何懿茹?”
许文昌轻轻嗯了一声,“何懿茹是懂些风水的,但并不多,骗骗身边这些普通人还行,但在颜元山面前,却是小巫见大巫。颜元山能如此顺利地逆转了法阵,很重要的一点是……”
李霁和许文昌同时说出了答案,“何懿茹眼盲。”
李霁休息这么长时间,体力恢复了一些,激动地从床上坐起身来,许文昌立刻上前扶住她,让她靠在了自己怀里。
李霁道:“她看不见啊!颜元山自然可以在何府肆意篡改风水,让自己处于优势一方。这么看,或许他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对何懿茹抱着诸多猜忌,在调查和观察的过程中,极有可能发现事情的真相。若是这般想,颜元山根本不可能爱上何懿茹,不是心甘情愿,因此巫术失败,两人也不会互换眼睛。”
许文昌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或许我们可以更大胆一些,颜元山反杀了何懿茹。”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开,李霁闻声抬头“看”向许文昌,又仔仔细细地捋了一遍,想要找出这种可能背后的纰漏。可是从头想到尾,每一个地方都能说通,只有一点……
李霁微微蹙眉,“若当真是这样,何懿茹为何会让我们留下颜元山?计划付之东流,最后落了个满盘皆输,还因此丧命。可那日看她的神情,不似是怨恨颜元山。”
许文昌向她解释道:“我也知晓些鬼怪之说。人死后若是心有执念,会化作孤魂游鬼停留在世上。年幼时遇到过一些,这些鬼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忘记了自己因何而死,有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李霁想起那日何懿茹拉着自己的手冰凉僵硬,原来不是她身体不好,而是因为人死如灯灭,能停留在世间就已是实属不易。“所以她不知道真相,在自己布下的局里傻傻地爱上了颜元山,还沉浸在一个莫须有的梦中,以为颜元山也是爱她的。”
却不想这份虚情假意的爱,编织出了虚假的梦境。
想到这儿,李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此,我们便送她一个完美的梦吧。若是能消除执念,何懿茹会怎样?”
许文昌回道:“对于这些停留在世间的魂魄来说,执念就是他们提着的最后一口气。若是执念消除,他们会返回地府,转世投胎。”
李霁攥紧了衣摆,如此也好。这辈子你渴求别人成为自己的眼睛,下辈子希望你可以看清世界,也看清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