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宋秋从没用这样脆弱的模样哀求他,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崔行周并非不能分辨。

他几乎凝滞了全部呼吸,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全身。

他以为,她是不记得北境的那些过去的。又或者,他以为中途出过什么岔子,她根本没去过北境——正如她能出现在京中荒山,而非死在了北境。

崔行周将才根本无心细想陆邵安那句话,细想他为何会说她是妓子。他只害怕失去从前记忆的宋秋听到了会怀疑,会想起来些不该想起的东西。

眼下她恐惧、祈求,她在怕什么?她真实的经历过那人间炼狱,也记得北境所有的过去,是吗?

见崔行周沉默不语、神色不虞,宋秋一颗心渐渐坠入深渊。

她早就知道的,他也许难得大度,并不介意她嫁过两次人,可是天下哪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曾是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妓,还是最下贱不堪的营妓。

就连脖颈间她为了更加真实撞的分外用力的伤口都不知何时失去了痛感,宋秋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无力的松开他的袖子,错开望着他的眼睛,轻轻的用手提了提被子,小声说:“公子去吧。”

崔行周抿唇,他顿了顿,重新蹲到她身前,替她撩开额前的一缕碎发,轻声道:“别多想,我一会儿就回来看你。”

“嗯。”

她敛下眼睫,唇颤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妾……等公子。”

*

去明安院时,崔行周正在书房听心腹禀事,案上摆着他夜间常饮的酒,眼下陆邵安来了,他便同陆邵安坐到一旁,替他满了一盏酒。

刚刚最先冲陆邵安出手的暗卫站在书房正中,禀他看到的情况。

暗卫训练有素,不敢瞥崔行周与陆邵安的表情,崔行周神色淡淡,一派从容的听暗卫快速讲完刚刚的情形。

陆邵安看崔行周一副平静模样,甚至对他将才对宋秋说的话毫无好奇之意,他实在忍不下去,重重把剑拍到桌子上,冷哼一声:“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竟找了个这样的女人作房中人。”

杯中酒被激烈的震动晃出来,崔行周随手捞了一个帕子,擦干溢出的酒,顺手挥退暗卫。

他不应声,陆邵安却是不可能同他一般镇定的:“我再如何,也不可能看上她,那剑是她自己装模作样撞上来的,与我无关。”

说完,他又觉得荒谬。他没做过的事,何须解释。但那女人实在做作,若非他亲身经历,恐怕都要因她那副可怜模样信了她的鬼话。

“是她同我说些淫词艳语,又自己撞……”

“我知道。”

陆邵安正要激情驳斥一番刚刚暗卫的话,他想着崔行周如今正是喜欢那女人的时候,定是被蒙蔽了双眼,恐怕会信那女人三分。

可崔行周没有情绪起伏的一句“我知道”打断了他,倒把他所有的话噎了回去。

“你若想杀她,没人拦得下你的剑。”崔行周仰头饮尽杯中酒,酒盏放到桌上,他重新提壶斟满,格外泰然。

“你知道!你既知道,为何刚刚还要如此维护她!”陆邵安原以为他不知真相,这才想要解释,可见他一副明明知道还想包庇那女人的样子,更是恼火,“她骂了我,又非要近我身,我轻轻一推,她竟自己往地上摔,还来撞了我的剑。她……她甚至还同我说你与她……你与她的风流事!”

崔行周一顿,抬眼看陆邵安,得到了陆邵安尤为肯定的目光。

他轻缓的摇了下头,陆邵安已自顾自的把宋秋将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同崔行周复述了个遍。

陆邵安期待从崔行周脸上看出震怒和厌恶,可这人实在是个掩藏情绪的高手,他难以捉摸。甚至连那句“若是世子想疼我,我自然也可以跟着世子”,都没有惹得眼前人一个抬眸。

唯一泄露他真实心境的,大概是崔行周身前那一壶酒,他一杯又一杯的倒,接着一盏又一盏的仰头饮尽。

陆邵安只觉崔行周是疯了:“前日听说你携了个女子同游,我还真心为你高兴一番,谁知竟是她。你既带她回府,想必也派人查了她,应当知晓她曾是我父亲的妾室,也知她在扬州曾嫁过人。”

“但你恐怕不知晓,她自幼在北境军中长大,曾是北境营妓。”

这话终于让崔行周抬眼看他:“你怎知这些?”

许是陆邵安实在气恼,一时竟并没听出崔行周话语里的试探,只以为崔行周听得这话,终于难以置信,他自然接道:“北境军中用艳药给营妓催情,服用者身有奇香,用量越大,香味越重,她身上艳香的味道极为浓郁,我在北境军中多年,一闻便知。且这艳药用后难受孕、易小产。她在武阳侯府曾有身孕,便是莫名小产。”

陆邵安每多说一个字,崔行周心便愈沉几分,直到最后,他通体发寒,如坠冰窖。

他于书中见过此等禁药,却不知今时今日军中仍然在用。大夫给宋秋把脉后,也曾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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