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了白大人的马车,想着或许有姑娘御寒的东西,奴才就拿来了。”
她接过,谢了小太监的好意:“多谢公公,不知公公怎么称呼?”
小太监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人情如此练达,黎晏不禁感到:皇宫可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回姑娘的话,奴才名叫邓丰。”
“邓丰公公。”黎晏微微一笑:“我可以跟邓丰公公打听个事儿吗?”
“姑娘想问什么事?”
“近来白大人打算主持互市之法,不知皇上怎么看的?”
邓丰低着头回答:“皇上虽说不乐意,但是还是准的,姑娘不必过多忧心。”
“嗐,我这不是怕临近启程,突发事变吗。”黎晏抚着心口:“有公公这话,我便放心了。”
“姑娘对白大人的事如此上心,连这等小事都要亲自来问,可真是用情至深啊!”邓丰自我臆测着。
“啊?”
黎晏没想到人的想象力可以这么强大。
待白贺生归来,她将这小太监的话转述完,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这宫里的人脑袋和正常人不一样。”
“但是他说皇上不乐意,为什么?”
“当年皇上点我做状元,是看扈太师年岁已高,希望我接手太傅一职,教导太子和安王学治国理政,鉴史书问道的,这下扈太师离世,我又走了,他们谁来教?”
说完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
“其实我做太傅之时,甚少教给他们什么道理。很多时候都是不离陪着公主进宫,顺带替我给他们传授一些知识。按理来说,不离才是他们真正的老师。”
“你们二人这么年轻,教导他们?”
“谁知道呢?我确实没尽好太傅之责,皇上有意见是正常的。前几日我做了本《循史鉴今》,里面大多是为君之道,他们通读下来,也会大有增益,也算是不枉他们叫我一年多太傅了。”
“什么?循史鉴今?”
黎晏记得《循史鉴今》这本书,在农民起义中被新皇段璟玉当成禁书尽数烧毁了,只留下几篇残页在民间流传,作者更不知道是谁。
后代皇帝只是收集了这些残页通读下来便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一下子国家就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后来这几页残文在被诸多朝代的帝王奉为圭臬,日夜拜读。
没想到原作者竟然坐在自己面前!
“怎么?有问题?”
“循史鉴今是你写的?”黎晏眼神立马亮了起来,移到白贺生身边:“我能看看吗?”
“你看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吧......”
“但是什么?”
“但是呢,这本书我刚才进去面圣的时候便交给了皇上。我就做了一本,所以我现在手里没有这本书。”
“啊......好吧......”黎晏失望至极,耷拉着脑袋瞬间蔫了。
白贺生看着好玩:“你若是感兴趣,我回头给你再写一份,虽说不能是一模一样吧,内容大差不差,我感觉还是可以。”
黎晏忙摇头:“若是有机会再写,当务之急先去救人。”
“对了,刚刚套了套皇上的话,据说安王会带着苏敛和杜君年前往西北体察民情。”
“安王也要去?”
“嗯,表面上体察民情,其实就是去西北挑事儿去了。不然他带着苏敛去就行了,还带着杜君年干嘛。”
“他们何时出发?”
“听候圣旨。”
“那我们呢?”
“不知道,但务必要赶在他们抵达之前救出公主,不然以谢琎的性子,得知公主被劫走,必然会不知死活地带着兵踏进祁国。”
“白大人,静修长公主派人来,说公主片刻来访。”
“静修长公主?”白贺生有些意外:“知道了,我这就叫人来收拾下。”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就有人告知公主马车到了,二人起身去迎。
章敬知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依旧是那身禅衣,可依稀印着之前不曾有的红色符文。
“长公主。”
二人将章敬知迎入府内。
章敬知挥退左右,拿出两枚小小的平安福:“每逢旧友远行,我都会求一枚平安符相赠。”
章敬知郑重地放在他们的手上:“以求平安归来。”
黎晏怔怔地愣在原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张锦歌的话“敬知从小不信佛神,但章将军走后,她便在太后宫中的佛像前长跪不起了”。
“长公主......”
我定会平安归来。
白贺生俯身:“谢长公主赐符。”
章敬知不多停留,叮嘱几句便坐上马车离开了。
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