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整个王宫彻夜未眠,王召集了所有皇子。
看着父王一天愁白了的头,图只得坐在远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前父王身边的濂和哀影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朔择和另一个皇子。
她看着高位上的人若有所思,突然王点了她的名字。
“图,濂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图赶忙起身:“父王,那时候我在自己府上。”
王例行公事般又问了问其他人,此时一阵寒风掠过,吹动了大殿的门。
片刻间,天地降下飞雪,倾洒于世间。
“这是……下雪了?”图离门口最近,杂乱的雪粒被寒风吹进,打在她的肩头,她只觉得彻骨的寒冷。
王大惊失措,脸色苍白,手看起来也有些发抖。
图疑惑地看向父王,一边的朔择问道:“父王,摩诃国多少年都未曾下过雪,今日这是……”
“荷拉……荷拉发怒了!”
王声音轻颤:“怎么办……要不把继承人……”
“父王!”朔择定定地打断王的声音:“当务之急先找到哀影王姐,问清楚濂王兄究竟被何人所害!”
“至于荷拉……”他似是纠结般看向图,而图却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兄长?”图试探地开口询问。
朔择道:“荷拉降下怒火需要王室之人来去平息,我思来想去最信任的只有你,我需要你去后殿替王祈福……”
其他皇子不乐意了,尤其是与朔择平起平坐的那位皇子:“朔择王兄,去后殿祈福这种事,你就替王做主选你妹妹去了?”
他特意咬重了“妹妹”二字。
“不是我妹妹,是以继承人的身份。”
朔择心中自有打算,如今荷拉最属意的继承人便是图,也只有图可以代表未来继承人为摩诃祈福。
只要王不把继承人的权能赐给图,那么她也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继承人罢了。
这就是朔择不要王开口的原因。
现在只要把图支开,他收揽所有权力,那么未来摩诃国的王,一定是他的。
继承人算什么?
成为王才是最终的目的。
“不可能!”皇子们听着这话,一时间炸开了锅,朔择冷冷地盯着他们的抗议之言,微微一笑:“荷拉的神谕,你们都忘了吗?”
刹那间,大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闭了嘴。
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了朔择手里,图仰着头看向兄长,虽然表面平静,心底却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兄长,让我以继承人的名义……
去为摩诃国祈福?
她一时无话。
“不行!”
大殿外,赫蒙的声音夹着飞雪裹入进来。
图看向他,只见他仍旧是那一身素白,少了大红色祩子服,就好像少了几分人气。
他掸落肩头白雪,银白色面具下的眼睛淡淡地看着王身边的朔择。
朔择也丝毫不惧,迎上了他的目光:“祩子,可算是来了。”
赫蒙余光扫到图,转瞬即逝。
他走上高位,坐在王的身边,声音没有了从前的温和,而是平静地,没有一丝感情地说:“荷拉神谕,图才不配位,不可为王——”
这与荷拉之前留下的神谕背道而驰,在场的皇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
赫蒙接着说:“濂惨遭奸人所害,继承人更迭,神明认定朔择,继承权能。”
朔择难以置信地看向赫蒙,王立马抓住他的袖口问他:“后殿中的荷拉真的是这样说的?朔择是继承人?”
“是的,王。”他眨眨眼,递出一块龟甲:“这是祩词。”
王赶忙接过,看向龟甲——
真的是这样。
一时间,他有些不舍的看向图,从一开始注意到图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了,这个小女儿,他忽略太多……
但是错误已经犯下,他无从下手去解决这段复杂的亏欠。
当知道荷拉修改了神谕以后,他竟然还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必再因为神谕,而面对图不知所措了。
他又可以装作无事那般忽略图。
赫蒙看穿了他的心思,笑而不语。
图觉得无所谓,甚至替兄长高兴,这样,兄长得偿所愿,总会让她走出摩诃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吧?
赫蒙嘱托朔择,过几日进行仪式,莫要在这关头出差错。
朔择连连说是,赫蒙亲自传达的神谕,不可能说错。
交代完,赫蒙便离开了。
临走前,他停在图的座位前,但并没有看她,图不明所以,其他人也看着突然停下的大袾师。
图突然发现,赫蒙长袍下有点点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