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温芙才确定自己的确是想多了。
为了不被温芙察觉,裴珩赶在天大亮之前起身跳窗而出,独自回了慎思堂。
松青昨夜不知道他后来又去了瑞禧院,见他一大早从外头回来,不禁揉了揉眼睛,疑心自己看错了。
见果真是自家世子无疑,他赶紧迎上前去,也顾不上失礼,就上下打量了下,好奇道:“咦,世子爷,您一大早去哪了?小的也很早起来,怎的没瞧见您出去啊?您怎的不带上小的?”
说到最后,松青甚至有一丝委屈。
以往他家世子可是到哪儿都会贴身带着他的。
裴珩以手掩唇干咳一声,冷瞥了他一眼道:“哪来的这么多问题?还不赶紧伺候我洗漱上朝。”说完,便绕过他径直走去屋中,徒留他留在原地疑惑挠头。
邕王府
明成县主手执一封书信,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才满意的折起来,放至信封里。
只见她将其递给一旁的贴身丫鬟敏儿道:“去,想办法把这封匿名信当面交到表哥手中。”
敏儿得令应了一声“是”,而后犹豫问道:“县主,要是世子看到了不相信怎么办?”
明成县主笑道:“你以为表哥看到那沈墨怀毫不犹豫跳水救他夫人,他就丝毫没有起疑吗?呵……我这个表哥,自幼观察力敏锐,想必早就派人去查这二人从前过往,确认他们有无干系了,而我嘛,只不过是在他心里再添一把火罢了……”
说罢,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
一日很快过去,到了日落时分,裴珩下值回府,刚在书房坐下没一会儿,松青就敲门进来犹犹豫豫禀告道:“世子,您让我查的那位帮夫人押解杨景的小厮,小的今日偷偷去瞧了,如您猜想的那样,他的确就是玉茗茶坊的店小二,名叫康诚,且……且……”
松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裴珩剑眉蹙起:“且什么?”
松青回道:“且小的后来又暗中去查了这家茶坊的底细……”松青觑了一眼他的神色,继续道:“小的查到,那玉茗茶坊原是夫人开的,她竟然就是这家茶坊的东家!”
裴珩愣了一下,皱眉道:“你是说,夫人在外头行商?”
松青点头,回道:“小的还查到,夫人除了玉茗茶坊,名下竟还有好几家繁华地界的商铺,还都是不久前才刚过到她手上的。”
裴珩眉尖一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据他所知,温芙并无什么钱财,甚至当时嫁给他时,忠勤伯也没给她添什么嫁妆,为此长公主没少在他面前抱怨。
她哪来的钱行商?且名下还突然间多了这么多商铺?还都是京城里繁华地段的?
“是谁将商铺过给她的,可有一并查清楚?”
松青摇摇头:“暂未完全查清,小的一打听到消息就立马回来先告诉您,剩下的还在查!”
“去给我仔仔细细查清楚,具体是谁转给她的,又是什么时候转的,一经查清,立即回来禀告我。”
裴珩攥着手中的玉扳指,突然间目光沉沉道。
“是!”松青得令,表情沉重起来,立马退下去办事去了。
屋内独留裴珩一人,他坐在紫檀木交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指间的玉扳指,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倏忽站起身,脚步沉沉,快步出了门,直往瑞禧院方向走。
裴珩过去时,温芙正站在窗台旁,给一盆山茶花修剪花枝。
夕阳的光照在她脸上,也落在那盆绿油油的山茶花叶子上。
她神情专注,动作轻柔,似是极爱惜那盆山茶,举手投足间,就像是对待一件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裴珩盯着那盆山茶看了一会儿,随即走过去。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眼前的光,将她完全罩住,也给窗台上的那盆山茶投下一大片阴影。
温芙手上一顿,下意识抬头,在对上那双幽邃的黑眸时,手上的剪子不自觉失手掉落,男人却在此时适时接住了,他沉默一瞬,继而直直的看着她,语气听不出情绪:“小心,莫伤到自己的手。”
温芙心口一跳,低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剪子,双手下意识便去护住那盆山茶,竟像是怕他对那盆山茶不利似的。
裴珩注意到她这细微的举动,却没有拆穿。
他不动声色的假装未看到她紧紧护住的动作,只语气淡淡的问道:“这盆山茶,你很喜欢?”
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温芙却不由紧张起来。
不知是不是想多了,她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怕他起疑,温芙索性不回答,她直接转移话题道:“您来找我,是来谈和离之事的吗?”
裴珩目光一黯,自嘲一笑:“怎么,除了和离,你对我便再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