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后起来,避开守夜的仆人,跳进王府后花园的莲池,变回原形舒展一会儿。
又是这样一个夜晚,化为鲤鱼的容昙在莲池中舒服得吐泡泡,却听见寝院传来抓刺客的喊声——又有人来刺杀景煊了!
她一个激灵而起,甚至来不及穿上岸边的凡人衣裳,只化了一身鱼鳞彩衣,风飞如仙,降至寝院——
只见景煊被数十个黑衣谋面的刺客包围——他披着不及绾的墨发,白色的中衣,被剑划破,红的血染在白的衣上,那是景煊的血,刺痛了容昙的眼睛。
她很生气,她感到愤怒,为什么这些人故意要挑她不在景煊身边的时候来伤害他,她明明说过,只要有她在,就不会让景煊再受伤,可是这些人,还是伤了他,他们伤了他……!
容昙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剑,那是一柄通体银白,带有鳞纹的长剑,当它出现,上下四方好像荡起一层清冻的风,令在场所有凡人遍体生寒。
这一夜,所有刺客死在了容昙剑下,死状之惨,王府所有在场的护卫与仆役看了,无不惊骇惧惮……王妃看起来已经杀红了眼,如嗜血妖姬一般,头发狂舞,一身妖异的彩衣,在恐怖的剑气下猎猎飞荡,漾出粼粼波光。
一直到将所有黑衣刺客斩于剑下,她才回过头来看向景煊,血红的眸,好像不认识他,提着染血的剑朝景煊直走去。
王府的护卫见此就要誓死护驾,景煊冷声命他们退开。
容昙弃了剑,向景煊扑去,景煊张开怀抱将她拥住。
容昙说:“景煊,我杀人了。”
景煊道:“为了我,后悔么?”
容昙眼中流出了泪:“不,不……景煊,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任何人也不能!”
“没事了,”景煊轻抚着她的背,少有的温声说话:“没事了,有你在,没有谁能伤害我,我会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容昙将头埋在他怀里,闷闷说:“嗯。”
后来,炩王还是没能继承燕国的皇位,但他却是四位参与过争储的皇子中,唯一一个还活着的。
新帝即位,一改先帝文盛武衰,推崇武举,杀伐决断,力排众议,兴兵讨胡。
此战,因燕帝打击之心过于坚决,不惜耗举国之力,与北方漠胡缠战四年之久,致使漠胡人四年之中,无法如从前一般劫掠燕境边民以自补,民贫财缺,无力与燕国大军久耗,奈何就此乞降又实不甘心,于是铤而走险之下,竟也同意了与妖的合作。
然而漠胡人也没有料到,放妖邪入战场之后,会造成那么过分惨烈的单方屠杀,漠胡人甚至想骂那红衣女妖一句:为什么甚至都不演一下?
等反应过来不是他们利用了妖怪,而是妖怪利用了他们,已经是悔之晚矣,最后阴谋败露,终迎来了诸国共讨的恶果。
虽然这次举国之力征讨,最后以曲折的方式重创了漠胡,五十年之内,燕国将再无边境之忧,但四年总计以牺牲近三十万大军为代价,到底还是太过惨烈了些。
三十万大军,几乎是燕帝手里八成的兵力,一朝之内,化为乌有,龙椅座上,似乎也不是那么的牢固难破了,朝廷局势,一夕之间,风云变幻起来。
一些曾经侍奉其他皇子,而今在新朝之下备受打压的官员,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们势利的眼,不谋而合地齐齐瞄向了那一位,唯一尚有一争之力与一争之心的,当朝炩王。
对于如何篡位,一堆官员各有见解,但有一点是共通的,新帝尚无子,一旦身死,即使是当朝对新帝衷心耿耿的老臣,恐怕也不得不为大燕江山考虑,另择皇子承袭大统……而在先帝众皇子中,除却新帝,唯有炩王才能兼备,最堪大任。
因此,只要能够刺杀燕帝,那么,届时他们这些臣子再出来保举炩王继位,一切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顺理成章。
但是如何刺杀,是个问题,先帝皇子无不习练武功,各有天分,其中尤以今上殊为出众。
传闻今上当年还是皇子时,就游历江湖,打败过各派高手,甚至在有“腥风第二”的杀手瘦鬼手下救得当今梅妃。
如此武学造诣,恐怕就连同样武功高强的炩王,也有不及。
当然,这样的话这些人精似的官员只在心里滚了一圈,一个也没敢往外说。
不过说起杀手组织“腥风”,据说是有当年“暗夜”遗风,虽然肯定不能与暗夜并论,但未尝不是个办法。
有官员便随之建议,腥风首领“冰骨”,或可担当此任。
虽然当年今上的确是在腥风瘦鬼手下侥幸逃脱,但也折了大半命去,若非有后来梅妃精心照料,还不知能否有命回来,而此番若能得聘腥风冰骨出马,或可保万无一失,取今上之性命。
不愧是当年夺储之时,掀起暗杀之风盛行一时的一众“老谋臣”,炩王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这些已故兄弟手下的谋臣,当年刺杀过他的人中,未必没有这些人的份,当年敢提议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