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房出来,林翠直接回到自己住的厢房,拎起桌子底下放着的瓦罐,又走出来,去往灶间。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灶间里房顶上拴着的灯泡发出暗淡的光。
大锅还没刷,只是用水泡着。
看起来林母是打算吃完饭再洗的。
林翠不想替她洗。
原身这些年做家务已经做得够多,她不想再为了心疼林父林母,而让这具身体劳累。
不值得。
哪怕只是洗碗洗锅这种活,也不干。
林翠找到笼屉架到锅里,把瓦罐放上去。
盖上锅盖,往灶里塞柴火。
刚做完饭不久,灶里的灰下面还埋着火种,塞上柴火,再用旁边破得跟济公的扇子一样的蒲扇扇两下,火苗就窜了上来。
一开始是小小的,后来越来越大,继而整个灶洞里都是簇簇的火苗了。
火光照亮了林翠的面庞,她唇角的笑意清晰可辩。
想起来小时候跟爷爷奶奶在村子里住着的情形,那段时光,可以说是林翠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了。
爷爷奶奶明显的偏爱,叔叔姑姑因此也十分看重林翠。
那时候的她,即便物资生活很不丰富,却感觉自己生活得像个公主。
随着她被爸爸接到城里上学,快乐戛然而止。
林翠眨眨眼睛,遏制住了自己的思绪。
不想那些不快乐的事情。
因为除了徒增烦恼,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林翠,爹有话跟你说。”
身后林父的声音响起,林翠回头,就看到了对方严肃的脸。
林翠:“好,您说吧。”
鱼汤应该热得差不多了吧?还是再热热呢?
这身体挺虚弱,也许应该喝更热乎的一点的汤。
林翠心里想着别的,自然表情就是淡淡的。
这让一直观察她的林父心里十分不爽。
“林翠!我说,我有话跟你说!”
林父提高了声音,又说了一遍。
林翠扭头,诧异地看着林父。
“嗯,我听着呢,您说吧。”
难道林父耳朵不好?
可书里好像也没有写过这个情况呀。
林父……
他很想发作。
但想想自己的目的,林父还是把心头的火气压下去了。
他缓缓走近到林翠的跟前,用自以为特别柔和的语气劝说。
“我听你娘说,你不同意这门亲事?”
林翠掀锅盖的手一顿,明白了林父过来的目的。
敢情,他也跟林母一样,过来劝说自己心甘情愿牺牲自己,给家里、给弟弟当血包的。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林母一样,这人一天天的也是尽想美事。
“嗯。”
林翠嘲讽地笑了一下,淡淡应声。
很是随意的样子,让林父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质疑和威胁。
“你转过来,好好跟我说话。”
林父有点明白为啥林母搞不定林翠了。
不说别的,就林翠这种啥都不在乎的样子,就让人一口气堵着,上不来下不去的。
林翠摸了一下瓦罐,很烫,拿起锅台上的抹布垫着,又去端瓦罐。
回答林父的时候,自然也就更随意了。
“没啥可说的,我不同意。”
她明确表达过自己的想法,所以这场谈话,在林翠看来已经完成了,没有必要再继续浪费时间。
林父本来准备了许多教育林翠的话。
打算着首先是让她同意亲事,其次,要教育她尊重长辈,尤其是要尊重他这个当爹的。
可是,面对表情淡然的林翠,他忽然啥都说不出来了。
这会儿,林翠已经在喝鱼汤了。
热过来的鱼汤,不仅不难喝,而且,味道似乎更加浓郁了些。
喝一口,热气从口腔沿着喉咙顺下去,一直暖和到肚腹去。
其实,要是身体好的人,这个季节不该喝这样热的汤,可林翠也知道,这具身体在多年的劳作和营养不.良双重夹攻之下,已经非常虚弱。
保险起见,林翠决定以后都吃热食喝热汤。
随着她喝汤的动作,鱼汤的香味儿弥漫在整个灶间。
林父不自觉地被这味道吸引,目光惊讶地看着林翠。
“你哪里来的鱼汤?”
林翠把嘴里的鱼肉咽下去,这才回答道:“熬的。”
林父:“废话,我不知道鱼汤得熬?我问你哪里来的鱼!”
林翠:“河里捉的。”
林父……
他错了,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