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情况复杂,一行人只到山脚处就已惊起鸟兽四散。
许觐川皱眉,吩咐着将士们脱了厚重的甲胄,下马步行。不然这哒哒马蹄还未踏平里面的炼银地,声音会先至打草惊蛇。
许觐川在前带路,景序紧跟其后,一路摸索着进去。
到近处才现一个山洞口,繁茂的枝丫垂条把它隐蔽得很好,山洞不远处有一湾细细的的水流。
许觐川去查看过,不过那时夜黑风高,什么也没看清只闻到腥臭腐烂的味道,现在看过去周边的草叶枯黄,水也是浑浊不堪……
“看来确是提取纯银,铅渣乱置使得水里含有大量的致病原。”
景序小声说道,眼里有淡淡的厌恶。
致病原——这一词,他刚开始听林绾说的时候,只觉得新奇且贴切。
只其病原便能治其根本。
林绾素来想法跳跃超前,鬼点子也是多,师傅常夸她用药总是让人意想不到且效果奇好……现在看来她也是拿不定,所以才去信药王谷。
他遍读过的医书典籍里,也未曾经见到有关此病的记载。他虽未去给村民拿过脉,但亦知这题,难解。
许觐川是善战的,他像一只敏捷的豹一样,洞悉着周围的环境,迅速制定好战略,成半包之势,朝山洞攻去。
只是一群人杀气腾腾的冲上去,上面却人去洞空,什么都不剩,除了那些搬不走的东西和地上散落的点点银矿原石……
铩羽而归……
暮色四合林绾看着他们骑着马慢慢走来,连马匹都垂着头,没精打采的……
“定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去查。”许觐川翻身下马,一脸的不开心。
哪里出了错呢,这里的问题他是秘密呈报邕王,邕王也是派了最精锐的一支队伍跟随自己秘密出发。
跟来的人也不知道要出什么任务……那么是哪里走漏了风声……
许觐川不得其解。
“溜了?没抓到?”一瘸一拐的林绾听见马蹄声早早的就在外等着了。
她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再怎么的中国人不害中国人,这些做法竟和那些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岛国人一样,恶毒!
千古罪人。
林绾心里唾骂。
“那些人狡猾得很,我们到洞口的时候就已不见他们的踪迹。”景序也下了马,摇头:“绾绾,你看。”
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小瓶子,装满了山洞旁水潭里的水。
浑浊,发绿。
山上水流不大,是沿着水流的方向,水自断流便一点一点侵染到地下。白石村民取井水而饮,所以中毒者甚,而阿翘祖母那边半壁山体整体走势高过矿银制练地,所以祖母病症甚轻。
“师兄可有救治之法?”
景序还没说什么,便听见里面的阿翘大喊:“景序公子,景序公子,请快救救周伯伯吧。”
三人一听,对视一眼,赶紧跑进去。许觐川回头一看一瘸一拐跑得心急的林绾,折身过来,扶着她,轻声道:“慢点,小心脚伤。”
本来他是想一把将她抱起来的,但好像不是很合适……
他们到周老伯房间的时候,景序已经开始施针了。
阿翘垂泪欲滴的模样,林绾看着有些心疼。
或许周伯伯不是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可这白石村的老人都是看着她一点点长大,而如今她明明自己也习医,可偏偏无能为力。
这世间的苦啊……总是喜欢用不断的离别的来铺陈。生离,死别或早或晚都会到来。
许觐川派人去玉春镇买了药材,可还没等到药材送到,周老伯还是撒手人寰了。
“周老伯毒入骨髓,已然药石无医。”景序拍拍阿翘的肩膀:“还请阿翘姑娘节哀顺变。”
阿翘便顺势抱住他的腰身,轻轻啜泣。
景序本想推开,却又想着她刚刚丧亲,心情必然不好,抬起的手便又放下了,轻轻摇了摇头。
许觐川去九江郡搬救兵的时候,阿翘闲来无事与她说了好多的话。说她家乡那一年涨了大水,被养父母捡来带回白石村的事,说她养父母不幸暴毙她外出学医的艰难。
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
这个世道从来不缺乏身世可怜的人,然而把日子过成阿翘这样的女子,实属少见。
明明身处地底,也要抬头仰望着光的方向。在尘埃里,也绽放出一朵属于自己的花。
“一个人坐在房顶?”许觐川提着酒飞身上来:“明日周老伯下葬后我们就走吗?”
“放心,这里我会留人看守,不会再让人私采银矿了。”他坐下来递出手里的酒,语气温柔。
在这里已然停留月余,许觐川也因此耽搁了很多事了吧。林绾接过许觐川递过来的酒,仰头喝了两口,香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