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珠倒吸一口凉气,转头想走,手臂却叫刘招儿捉住。
后者冷眼打量,浮现了然神色,“你就是那个假新娘子罢!”
刘招儿长得周正,今日穿了新裁的袄子,头上簪金饰玉,看着是个能做主的样子,秀珠紧抿着唇,不敢吱声。
“不说?不说就拖下去打一顿,打完再看你说不说!”
“别,别打。”秀珠怯怯的,低声道:“奴婢全是听姑娘的吩咐。”
刘招儿得了满意答案,得意地朝周姑姑邀功,“周姑姑,你看,我没胡说罢,都是那小妖精的主意!”
周姑姑是将军府仅剩的老仆,素来守旧,不解道:“大奶奶,不是老奴不信,只是二奶奶大家闺秀,有体面的喜服不穿,正经的轿子不坐,干什么要出幺蛾子?”
刘招儿美眸一转,今日将军府热闹,凌万两家同天嫁女,婆母必然忙得不可开交,才会叫周姑姑前来打探。
虽说她是下人,却在婆母面前得脸,她若也说那小妖精的不是,婆母便不得不信了。
刘招儿吃准周姑姑看不惯凌佳蕊没规没矩,愈发添油加醋,揉揉鼻间答道:“说到这个我就气,还不是因为她不满婆母将万府婚事摆在同一天!这才故意下楼府的脸面!”
转头又问秀珠,“你说,是不是这样?!”
刘招儿方才便看出来了,这秀珠不是个忠心的,吃苦怕疼最是好拿捏,遂手上使了力气,狠狠一掐。
秀珠痛得咬唇,不敢反驳,胡乱点头应和道:“是,是的。”
这下有理有据,周姑姑摇摇头,心说楼府借凌府之势将万卉一道迎娶进门,是有些许不妥。可万万不至于此,新媳妇不守规矩,不得不调|教,遂不满道:“胆子忒肥!”摆手回头走了。
刘招儿计成,赞许地看着秀珠,“算你识相,不管你家姑娘在凌府如何作威作福,来了将军府,就是楼府的新妇,也只是个二奶奶。你初来乍到,或许不知,将军府向来由我把持中馈,该帮谁说话,你心里要有数。你若做的好,我自然能提拔你,懂了吗?”
秀珠一吸鼻子,点头乖觉道:“奴婢明白。”
刘招儿会心一笑,拍拍方才掐过的地方,转头去追周姑姑。
秀珠膀子生疼,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是真怕了三分,才说的胡话。
可这一切皆因凌佳蕊而起,要不是她非叫自己扮作新娘,也就不会遭此羞辱。
想到这里,秀珠忿忿的,拿袖子压压眼眶,粗麻料子扎脸,又叫她怀念缂丝裁的喜服,丝滑柔软。
秀珠越想越气,猛得跺脚,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下人,插上翅膀也当不成凤凰,何必去操凤凰的心,她凌佳蕊不是有主意,有能耐嘛,便自去解决难题罢。
另一头,凌佳蕊已然换上了喜服,头是来不及梳的,紫晴简单挽了个髻,草草将凤冠戴上。
“只能是这样了。”紫晴遗憾道。
“不碍事。”
“妆也没上全。”
“挺好的。”
黛蓝蹲在地上擦裙摆,头也不抬道:“这倒是真的,姑娘不上妆也好看的像仙女。”
“你眼长头顶啦,嘴这么甜是想讨赏了?”
紫晴乐得捂嘴,“哪里嘴甜了,真嘴甜要叫二奶奶。”
凌佳蕊“啧”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嗔怪,脸上却嫣然一笑。两丫鬟也随之笑开了。
楼啸川进屋的时候,刚好瞧见这一幕,他还从没见过凌佳蕊打扮,心头微动。
青绿色外袍并绛色连襟,绣凤飞彩;翠钿步摇雍容华贵,穿戴在凌佳蕊身上,更衬她美艳绝伦。
当然,楼啸川不懂分辨这美是何程度,只觉得凌佳蕊看起来格外顺眼,不知怎的还有胃口大开的意思。
想来是没吃早食,饿的。
他空咽一口,劲直朝床边的衣箱走去。
打开箱盖,楼啸川倒吸一口凉气,嘭一声关上了。
原本摆在里头的衣裳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多件女子的小衣。
丝锦的料子,裁成小小一块方片,对角还缠着绳子,饶是楼啸川不懂女子装扮,却也看出是什么了。
紫晴没想到楼啸川会去动箱子,反应不及,这才惊觉,难堪道:“姑爷,你这是做什么?”
楼啸川双手背在身后,理所当然道:“我东西呢?怎不见了?”
昨日铺房,是紫晴来料理的,她见箱子里的衣裳旧得不成样子,好些都磨破了,便通通处理了。
又见衣箱尺寸刚好,便把凌佳蕊的小衣通通收在里头。
照紫晴的想法,主子们是不用亲自动手拿什么的,穿衣伺候都是由下人来,自然也不必去管什么东西摆在哪里。
谁晓得头一天便叫楼啸川看了去。
紫晴流露些许愧色,求救般望向凌佳蕊,解释道:“里头的衣裳太旧,我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