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紫林是座林子。”
小禾子打着油纸伞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的一片碧湖。
云禧蹲在湖边,叼了一块红糖糕,将碎屑都喂给了湖中透明的红鱼。
眉清目秀的鹤颜少年就这样安静的呆在她身边,气流形成一层薄薄的雾纱将两人紧紧的盖在一起,雨丝滴落在气流之上开出一朵朵细小洁白的花。
小禾子站在一边,抬头望了望自己头顶的油纸伞,瞬间感觉自己嘴里的糖包子都失了味。
要是让他知道这趟旅程自己会被那个祖宗排斥成这样,他一定不会和春月争着出宫。
莲玉将少女脚边呼之欲坠入碧波的裙摆提了回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条条红糖糕用指尖敲碎了再递给了她。
昨日她来找他,就说要带他去七宝塔求师,剑不能用了,总可以学其他的仙门法术的。
其他宗门都离京都太远而且都需要告乡申报,只有这个京都的七宝塔,离皇城近还可以悄无声息的来往其间。
最主要的是,它是大荒之内仙术修法最全的圣府,是各国皇室都要给面子的老宗门。
它的太师爷是三千年前以人之身修成龙形的仙人丰恒。
一个在烟火战乱中求公平道义的穷苦书生,在自己支离破碎的仕途中突然悟道,自砍头颅入昆仑炫影,历经了十八世的因果轮回,因其十八个转世的道义功德与至善至真的仙法灵术,被神域列入仙名,破例入汤池。
一个自我觉醒的大男主人生,明明一切都要走向圆满的结局了。
却没躲得过一千多年前情劫。犯了神域大忌,被天道处刑剥离人型,流放大荒,终身不得入汤池。
自此之后,大荒再有欲求仙缘的各族,都以他为戒了。要不是从无情道开始修练,要不就是达汤池时自剥一部分神识,以去情丝,总之绝不想走上他的老路。
“你们说,当时丰恒仙人被打入大荒后,为什么偏偏选了京都的紫林来安他的七宝塔。”
云禧撑着脑袋,不解的问道。
如果是她的话,一定选在气候暖和的南方海域里。半龙身皮鳞脆弱,喜暖畏寒,自居的水域愈大灵力则愈强。
反正再怎么想,也不会安在气候枯寒的京都,而且被困在这么小的一口湖中。
“这殿下就不知道了吧。”
小禾子怂着脑袋凑了过来,一边斜着眼瞅着莲玉的动静,一边又小心翼翼的席地坐在了云禧身旁。
“野史里面说,这个老太师的情劫就是咱们昭临国九百年前开元女帝。”
他嘘着声凑近两人说道。
“真的假的?”
“我觉得是真的,你想不然为什么别人平白无故护我们昭临国这么多年。”
啃着包子的小斯杵着脑袋认真答着。
昭临国京都的七宝塔,神秘而古老,百年间只收了了几个弟子。
仙法成道之后还必须立誓。
绝不将杀戮对准昭临国。
“七殿下,如果你是太师,你会将塔建到哪啊”
小禾子躲在云禧身后好奇又胆怯朝一旁的莲玉问道。
澜之会留在哪呢。
云禧也颇有兴趣的向身旁清冷的少年望去。
“我吗?”
细雨淋漓,飘洒山野。风声席卷碧波在湖底卷起阵阵微小的漩涡。
“我不会建塔。”
“我会去神域把人要回来。”
少年的碎发在雨花的绽放下闪着柔软的光,长长的羽睫盖着波光潋滟的眼。
“啊?还能要回来吗?”
提问题的小禾子听得一懵一懵的。
“要不回来怎么办?”
“不会的。”
莲玉笑着回答,唇瓣的棱角温润又刺骨。
不会的。
如果他们不给他。
他就去把他们全部杀了去,自己去替了那的位置。
还没等少年说出他内心的答案,湖底便如同落了塞的水槽,小漩涡渐渐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空气似乎都被巨大的吸力卷入了漩涡之中。风暴揉
和着潮湿的雨将湖边的三人一齐卷了进去。
云禧落了水,呼吸便被一阵猛烈的潮水夺去。
咽管被一阵窒息感包围,她扑腾着身子向上游去,无尽的水流却如夺命的水鬼,将她往下拽去。
明明一开始还好好聊着天。
什么破宝塔。
也没人告诉她来此一趟有丧命之危吧。
少女绝望的在内心呼喊。
她吃力的呼吸着,望着眼前离她越来越远的少年,伸手想抓住他的衣角。
水流灌满了眼眶,她却看见他回过头,以上位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眼神疏离而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