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兔耳朵暴露在空气中被烈火烤得通红。
她看着他慵懒的活动着染尽了鲜红还滴着血水右手,扬着黯淡得昳丽的脸蛋一步步向她靠近,满天的火光纷飞飘扬像是初来世界那一天落不到尽头蓝花楹。
她望着他一时居然该做什么了,一直被吞咽在肚子里的泪水在这一刻如洪水般流泻过她滚烫而僵硬的脸。
云禧是有疑虑的,但心底也是高兴的。
但还没等她欣喜完,男孩对准她喉间的冰刺便犹如一瓢冰冷的凉水浇灭了她的心。
他也要像杀死小禾子那般杀死她吗。
仿佛一切都像紫林的碧湖中那个梦境一般,他就这样停搁在她面前,隔了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用着一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陌生而冰冷的看向她。
“阿姐?”
他笑道。
两个简单字徒然便像是加了几十斤的重量,从男孩嘲讽般咧着笑的嘴角吐出足足刺痛了云禧整颗心脏上的神经。
莲玉自小就不是什么信善信诺之人,从国破那天开始自己的人生中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幸运这个词。
除了北境那年,他遇到她的那一天。
性格大变的阿姐出乎意料的将他从乱葬岗拽了出来,抱着他在大雪夜求医。
他也竟好笑的破天荒般依恋起了这份从未莅临于他身上的温暖,为她藏本性改前生,为她偷蜜饯煮冬茶,慢慢都自以为自己早就从深渊中爬了出来。
而尘缘总是在他沦陷最深之时又笑着对他开玩笑。让他自以为的春天毫不犹豫的刺瞎他的双眼。
男孩抖了抖肩上的积灰,墨发如瀑垂落在了他瘦小的肩胛,在她还未唤一声’澜之’时,他的手臂便先一步贯穿了她的胸膛。
“既然一开始就不爱我。”
“就离我远一点”
“不要自以为的救赎我”
夜宫寂寥,只有火焰燃烧殆尽的簌簌声,和秋雨愈下愈大的瓢泼声。
血色遍布在两人连在一起的躯壳上,他边说边笑,眉眼弯弯的,像倒挂的玄月,落在寂静的湖面上,抹额被赤烈的火风吹下,额间那抹血红色的朱砂印暴露在空气中变得鲜红又诡谲。
原来不是舞剑弄伤的额头。是一早就被魔血融合的仙骨的悲鸣。
“澜之在心底擅自给好答案之前,为何不先问问我”血从嘴角源源不断的流出,肋骨上的撕裂感颤触了全身,她费尽了全身力气才得以开了口。
“你以为是我想成为谢汝安的吗?”
“你以为是我想遇见你的吗?”
云禧不可控的放声大哭了起来,哑着声音委屈的控诉着,时间仿佛就停搁在了这一秒。
莲玉设想过少女所有的反应,她那吃不得亏的性子,或许会咬牙切齿的暗骂他,也或许是悄悄的再往他背后补上一剑。
却唯独没有料到她会毫无征兆的大哭。冷若冰霜的眼瞬间变得迷茫起来,明明是他在向她讨一个说法。
满是血水的手温柔的拂过少女的脸。他替她擦着泪,却越擦越脏。似乎想将自己的不堪全部沁染进她的皮囊。
“阿姐别哭。”
他的声音由冰冷转向入骨的柔情。
“是澜之的错”
“我将阿姐的血肉做成纸人可好”
“我用仙骨喂养阿姐的魂,阿姐和我永远在一起可好。”
“只有阿姐和澜之的世界,再无人打扰”
“阿姐……可好?”
男孩一股脑自顾自的低喃着,一双执拗又赤诚的眼如初见他时一般潋滟。
他一边将手从少女的胸前的血窟窿中取出,一边又用手撕裂了她的伤疤。
似乎想要把内脏都要给她掏出来,真正将做成一个批着人皮的纸人。
“你疯了……”云禧虚弱极了,口中吐出的白气被晚风一吹便散了一片。
“你疯了!莲玉!”
她耗尽了最后一层灵力从少年怀中挣开,一把便失去重的倒塌在了地上,咳了一地的血。
“不许过来!”
她呵斥着。
粉尘飞扬在废墟之间,潮湿的雨水打湿了少女的发。她的内心被一种复杂的情绪侵占着,思绪一片乱麻,颤抖着躯体抬头望着眼前向她越走越近想要重新抓回她的莲玉一寸一寸的后退。
声势浩大的大雨中,她和他的心跳声莫名被连在了一起,极其亲昵的同频震动着。却在他抓住她脚踝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少年僵着身子,停顿在半空中。
少女的身体在他触及她的一瞬间猝不及防的化成了一片散沙,随着火风飘散在空气中,只剩了一滩润在了血水中的衣衫。
她引灵自曝了。
夜幕里逐渐熄灭的熊熊大火中,雨如急瀑从莲玉的头顶倾盆而下,冲洗了他满身的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