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呜呜呜……”
江亦吟解释:“不是,沈老去世,我家收留了沈家的孙子,我一回来就帮着我爸处理沈家的后事,那孩子还没成年,压根就承担不了家业,我得把他接过来。”
温可可正经起来,“这事我倒是有听说,但沈家那个孩子,我前年在沈老的生日宴上见过一回,不是个好相处的性子,你别引狼入室啊。”
“性子再烈,也是要吃饭的,就是匹狼,饿一饿,也会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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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恪!你听听,这里边是不是放的你名字?”唐舟扒着门框把网吧最里边那道厚玻璃门拉开,冲着里面喊道。
“哪?”沈恪目光还停留在电脑上,双手指尖飞快在键盘上敲打,随意接一句。
“你啊,说是你爷爷去世了,江家会收养你,而且沈家的资产全部转移给江家,这是要把你送给江家啊?”唐舟恨不得把门口挂在墙上的电视机搬到沈恪面前给他看,“沈老头不可能一点东西也不给你留——”
沈恪这才停下手中的活,抬着下巴投去一个狠厉的眼神,“说够没?”
“你别生气,我……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咱网吧现在就是个入不敷出的状况,你也不可能一直住网吧里。”唐舟早习惯了他这个脾性,劝道:“有个家总是好的。”
“我今年打算复读,明年要是还考不上,我也不胡闹了,去外边打工,起码能养活自己,多出来一点寄给我奶奶——”
“网吧上个月的收入我是不是还没结给你?”沈恪打断他,摸出口袋里的卡,自己一分不留地推给他,“收着,明天起闭店,你不用再来了。”
唐舟推开他的卡,“沈恪,我不是这个意思,咱多少年的兄弟了,你以前有钱时我就沾了不少光,是我没出息,但你记住,我家虽然小了点,只要你需要,我就能给你拾捯一个房间出来。”
“我知道你对沈爷爷有恨,但他临走前一直拽着你的手哭着跟你道歉我也是看见了,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用意,回家吧,沈恪。”
沈老爷子彻底阖眼前一天,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沈恪。
两人此前因为沈老让沈母安乐死,甚至没有阻拦沈父的离去让沈恪记恨在心而心生嫌隙,年幼的沈恪一直认为是他间接导致了他父母的死亡,再加上沈老不是爱解释的性子,在家向来严肃古板,几乎没给过沈恪好眼色。
只要他做错半分,就会遭到家法处置,在家的日子,沈恪身上没好看过,青痕紫块,新伤旧伤层层叠叠。
他渐渐不回家,从一个月到半年,甚至于两年之久爷孙俩都没见上一面。
最后一面,竟然是永别了。
“那不是家。”沈恪怔了一瞬,喃喃道。
唐舟一手撑在他肩膀,用力揉了揉,反身拉门而出,“江家拿了沈家这么大恩惠,肯定会敬你,回江家吧,有的东西是你的,要拿回来。”
沈恪摸索出口袋里那张名片,女人的模样又如暴晒天气下浮动的剪影,摇摇晃晃在他眼前放映。
一身清薄修挺的西装套装裙,乌黑厚重的发丝垂在锁骨窝,发尾微卷,风一吹,就如海草似的在肌肤间波动。
上挑的眼线给原本就魅惑的眼睛添了几分不好惹,红唇水润而不张扬。
越回想,对方的形象竟然就像素描一般在脑海里笔墨逐步加重,篆刻得更深。他的好记性什么时候用在这了。
“你会需要的。”她说。
沈恪把名片往前一扔,“啪嗒”一下摔在桌面,发出一声脆响,侧头的瞬间,肩头不同以往的淡香似有似无在鼻尖萦绕,非常女人味的一款香水。
他顿时对应上那只自然而然搭在肩上的力道,手如柔荑。
沈恪起身拉开衣柜,扫了圈,一眼发现夹在最里,被压得有些变形的黑西装。是唐舟拖沈恪找人定制结果他长胖了穿不了的那套。
定定看着,摘下来套在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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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陇江集团除了您和江董外,几位占股份大头的,祁总、临总两位管理分公司,很少回总部,另一位是周既川周总,前天去美国出差了,明天回国。”秦悠一边给江亦吟翻报表一边介绍。
电梯稳步上升,到达楼层门开合那一刻,江亦吟垂着的眼猛地睁大,“你说叫什么?”
秦悠一时没懂江亦吟为什么这么大反应,结巴道:“周……周既川。”
江亦吟自问:“他怎么会在陇江?”
“这个我也不清楚,周总是江董事长亲自挖来的,似乎很器重他,他刚到时也饱受非议,毕竟陇江这么多年第一次让一个外人直接上任总裁的位置,大家都怀疑他的能力,但他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那些声音就消失了。”秦悠还没摸清江亦吟的性格,说话小心翼翼。
电梯门再次合上,江亦吟眼神涣散,下意识抬手一挡,“好,我知道了。剩下的你不用口述了,发我邮箱。先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