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有一段时间沉迷各种奇奇怪怪的死亡案，会抱着电脑看个通宵，第二天晚自习下课时把教室里的人聚在一起，绘声绘色地把故事加工的讲出来。那时候，一群人围在她的桌前，她脚踩板凳坐在桌子上，最喜欢撑着下巴把周围人受惊的神情尽收眼底。
也算那个时候姜且人缘不错，不然她这么闹腾早被告到老师那里。
任青山那个时候也是假正经。姜且一讲故事的时候，他就会拿出听力的播放器戴上耳机，大家都以为他是对姜且的不满，所以他们讨论的声音很小声，殊不知他的耳机里，根本没放听力。
姜且说的案子不少，让任青山印象最深的是“风筝线割喉案”。断线风筝乱飞随机隐形缠绕道路两侧，细线如锋刀，当回神过来，它已经抵在喉咙，切进皮肤，更或者下一秒直接死亡。
以前不理解怎么会有这种案件，直到后来他去了警校，了解了天下之大，任何皆是可能。如今姜且把风筝线系在他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撞上。是死是活，甚至是半死不活，他也撞。
撞出他五年前的一次重来的机会。
现在线在她手里，只等她的审判。
姜且眨了眨眼，理解他前不搭后不着的意思，主动被动颠换位置，理智的风筝又被她抓回手上。
“如果，今天她没有给我手机，没有那个视频，你们是不是就听从她父亲的话把她带走？”姜且拧了把头发，随意让水珠洒在脚下。
任青山沉默。
连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也不反驳。
沉默即是默认，撕扯短暂的温和。
姜且不明白，自从见到任青山后，一切都朝失控的方向发展。
“为什么是我？”
姜且不认为自己足够特别能让五年前拒绝自己的人再次想起自己，她已经过了爱做梦的年纪，十八岁后，所面对的全是现实。
“刚才在警局，是你最先发现不对，及时拿出证据，根据你的职业是心理医生，所以我觉得你具有这个能力，如果能配合我们，就会少些冤假错案。”
很好。
官方的，不越界的。
踩在制高点把自己摘的足够干净，说正义感十足的话等着她为这黑暗冷漠的社会妥协。
姜且移开目光，不再看他，声音足够轻，但绝对不是妥协：“好。”
“我来开吧。”
姜且把钥匙砸在他身上，像是泄气。
任青山地开车门，走到驾驶位，掏出手机，屏幕蒙上一层水，点不开。姜且下车，做到副驾驶，拉开手套箱，随便抽了几张纸给他。
“谢谢。”
姜且没有回答，避开他解锁的手指，盯着前方。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加个微信好友吧。”他适应格外的快，昨天还是舍友，今天就是同事。
姜且也不愿再找不痛快，她找出手机，随便擦了两把后扫上他打开的微信。
头像是是个闪闪发光的小太阳，姜且撇了一眼旁边的人，正抿着嘴角目视前方，操控车辆奔跑在雨幕，与头像相反，一如既往的漠然，与世界隔绝在外。
姜且发送好友申请后，收起了手机，靠着车窗看外面的大雨。两人一路无言回到江水花苑，把车停好，下了车，雨停了，两个格外狼狈的人灰溜溜地走出停车场。姜且故意放慢脚步，跟在任青山身后进了房子。
摁开玄关的灯，两人湿漉漉带泥巴的脚印踩满鞋柜前，姜且推出门外，站在门口环抱着胸等任青山换下拖鞋再进去，发现任青山站在原地没动。
“能不能帮我把拖鞋从房间拿出来？”他把车钥匙放在鞋柜上，也退出门外，与她站齐肩。
姜且点头，走进房子，换上拖鞋，走向侧卧。推开门，里面空荡，没有床垫，只有角落处的桌子旁放了黑色行李箱和拖鞋。姜且走过去，拿起角落的塑料拖鞋，然后关上侧卧门。走到玄关，把鞋子不轻不重地扔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接着转身走到主卧。
“我先洗澡了。”
主卧有卫生间，这也是她当初认为自己占到大便宜的原因，锁上门，走进浴室，她把花洒拧到最大，白色的热气挤满狭小的空间。
洗完后，她穿上厚厚的家居服，擦着头发走出了主卧，发现任青山已经洗好，穿着一身黑色的卫衣卫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看微信通知声不停的手机。
她目不斜视地路过他，拿起桌角的热水壶烧起热水。热水壶烧得很快，水开了后，她从房间找到另一个水杯，随便洗了洗后倒了两杯水端到沙发。
一个杯子粉色草莓，另一个是黑色草莓。粉嫩的草莓印在黑色上格外突兀，明显的情侣水杯，黑色杯子边缘还有磕掉的白漆。姜且把黑色杯子推到他面前。
任青山终于转移注意力，扫了一眼桌上水杯，收起手机，丢在一边的手机还在不停响。
“任青山，我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