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自家公子要亲手下厨,丫鬟小廝们纷纷躲在门后,一个一个探出小脑袋张望。兰恩宁在家得空便会自个研究菜谱,他们见怪不怪,不过公子头一回为未过门的少夫人做饭,倒是十分稀奇!
兰恩宁先为江稚鱼穿上围裙,随后把自己的头发束成高马尾,净手之后便开始洗菜。
江稚鱼将玉子豆腐切片摆好盘,倒入调好味的鸡蛋液,最后洒上一点葱花。
“恩宁,我拿去蒸喽。”
兰恩宁瞥了眼灶台的位置,叮嘱道:“慢些走,当心脚下。”
“知道啦,等会儿我再生个柴火,应该是没问题的。”
“唔?你在家常做饭么?”
“那倒没有,阿娘隔三差五的做点心,我偶尔帮忙生火看火。饭菜嘛……是学了几道,我自己觉得过关了,像玉子豆腐蒸蛋这种简单的,应该大差不差。”江稚鱼缓缓的坐在灶膛前的小木凳上,抓一把柴火塞进灶膛,擦着火柴点燃它,趁着火势迅速的将柴火推进灶膛深处,小火铲子铲几下晒干的牛粪覆在火上,不一会,青烟起,火势大,味道浓。
听着这娴熟且干脆利落的手法,兰恩宁笑意浮上眉眼,忍不住夸赞道:“阿鱼好厉害,虽然我常做饭,但生柴火的技术不如你。”
“你可别夸我,都是熟能生巧。”江稚鱼随手捏起一根小木柴在地上划圈,面上笑吟吟的:“我只是会一些普通女子都会的活儿。”
兰恩宁心里不大赞同,于是放下手中活,认真地看着她说:“可我真心觉得你厉害,生柴火看似简单,但能让柴火一直燃烧下去并不容易,其中有方法和技巧。起初我看家中小廝随手便生出火,觉得好玩自己也试了几番,差点把膳房烧了。”
“当然我不是只凭你会做饭生柴火去判断,其实在认识你之前,阿爹有同我聊过你,我是知道你一些事迹的。”
江稚鱼脸“唰”的红了一片,羞得抬不起头来,虽然平时也这样被人夸,但她就是禁不住兰恩宁夸自己,大概因为对方是心悦之人吧。
她不记得自己早年做了些什么,兰恩宁忽然告诉自己早就受到了他们的关注,一时半会儿还真消化不下。
“你的嘴是吃过蜜吧,真会讲,哎哟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啊,我有感而发。”兰恩宁又接着把食材分盘摆齐,等油锅热了便把蒜蓉和洋葱倒入锅里小炒,等到闻到一股蒜香,他就把豆腐块放入,小火煎炒,等豆腐两面泛出金黄,再把豆腐捞出,倒入事先煮得半熟的香菇。
兰恩宁抄起锅铲,不停地翻动着,很快便冒出香喷喷的热气,再倒入酱油、醋,撒上盐,接着用铲子翻动了几下,撒上白糖和葱花,一碗香气扑鼻的菌菇豆腐便出炉啦。
“好香啊,好想吃。”江稚鱼睁大了眼,圆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菌菇豆腐,扑闪扑闪的。
“那你先尝一口。”兰恩宁盛起一小勺,轻轻吹了口气,而后送进江稚鱼嘴里,“小心烫。”
唔,真贴心。江稚鱼眼睛弯成月牙状,小口咀嚼起来,豆腐滑嫩,香菇有嚼劲。江稚鱼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好吃,以后我饿不死了。”
“合胃口便好,家中还有食谱,想吃什么都可从上面挑。”
闲聊几句,兰恩宁便继续炒菜,江稚鱼坐在炕前看火,两人时不时唠两句,跃动的火光照在脸上,熏得她暖洋洋的。
丫鬟小廝们躲在门后也看得一阵温馨,不忍打扰,于是轻手轻脚地撤离了膳房。
沈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因此饭桌上常随意唠嗑,气氛融洽。礼部尚书平日讲学为了不让学生感到枯燥乏味,时不时穿插一些有趣的野史,今日也随口聊了几句。
兰恩宁聊着聊着便下肚了三碗酒酿圆子,直到感受到脑袋晕乎乎的,他才缓缓放下碗筷,眉心蹙起,糟糕,我大概是喝醉了……
眼见他脸泛红霞,微带酒晕,双眸一泓醉意,江稚鱼轻轻扶住他肩膀,忍俊不禁道:“恩宁,你怎么醉了。”
“我……”兰恩宁扶额,“头疼。”
礼部尚书摸着胡子,眼里流露出的歉意不多,“嘶,老头子我忘了恩宁不喝酒,米酒也沾不得。家里的米酒酿了有些年头,丫头,你放了多少啊?”
“啊?”江稚鱼睁大眼,掰起了手指头,羞赧地低下头,“四勺吧……”她一时只顾着自己的口味,忘了问恩宁,这下好了,亲手把人灌醉,一下午的美好时光就此浪费。明天她要去太学,之后便没空见面了。
“哈哈哈哈哈——”礼部尚书实在没忍住,毫无良心地笑出了声,“来人,来帮少夫人扶少爷回房,再煮醒酒汤来!”
江稚鱼探了探他额头温度,满脸歉意道:“对不住啊,我先送你回去躺会儿。”
兰恩宁努力撑开眼皮,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尽管用了力气,声音还是轻飘飘的:“不怪你,是我贪吃,我先喝口水。”
兰恩宁一站起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