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掌权,御史台严刑峻法的苛则。
他后面这些年,一直在扶持寒门,殷家便是最好的体现。
“运转好一个王朝是需要策略的,你知道推翻旧制,变革新法是注定要流血牺牲的。”
徐祈宗沉声。
他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做事情太不计后果。公然和世家贵族对着干,那就是同整个国家运转的轴心背道而驰。
“所以,您明知外祖父是无辜的,却依然将宋家满门抄斩吗!那母妃呢?宋家一百二十口人又何其无辜!”
徐问青眼眶猩红,他双手握拳,质问道。
徐祈宗沉默。
当年的事情,是他愧对宋家。
徐问青见徐祈宗不说话,他放声大笑,“父皇啊父皇,您真是......”
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
“您还真是,懦弱。”
“您不觉得,那把金灿灿的龙椅,背负了许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吗?”
徐祈宗咳了两声,面对自己儿子的指责他没有解释,反而从袖中掏出一封明黄的圣旨搁在桌上。
已经加盖国玺的,恢复徐问青皇子身份的圣旨。
“这封圣旨你何时想用,便拿出来。我答应你,送殷家姑娘去扬州。”
徐祈宗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他冷漠地立在原地,身体里住着一个不屈的灵魂。
他转身,突然就想起来刚登基的时候,自己觉得税收苛刻,执意修改律例。
那时候的他也是同徐问青一样,天堑、地壑,总觉得自己能迈过去。
在朝堂上公然跟朝臣、贵族、世家叫板。
可是现在他老了,在每一个病痛缠身的夜晚,想起自己为了整个西唐背负的责任,一生殚精竭虑、夙兴夜寐。
他不想晚年,在御史台上留下污名。
徐祈宗掏出帕子,又开始咳嗽,外面的阳光正好,像这个朝代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