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五十。
周语桐哈欠连天地拿着工牌在打开机上一刷,微眯着眼,确认已变成已打卡状态后,脚步虚浮进了办公室。
邻桌的应子悦见她这副模样,默默从抽屉里拿了包速溶咖啡递过去。
“你怎么了,不会被骂一顿心里脆弱到睡不着觉吧?”
周语桐放下包,手指按着太阳穴,偏头扫了眼始作俑者。
她到现在灵魂还飘忽着,脚趾有些莫名酸软,心里时不时涌上一股羞耻感。
昨晚从咖啡厅出来后,她本想找人一同承担这事儿,但刚掏出手机就看见群里的同事已经转战ktv了。
而应子悦是个闲不住的,她必定在ktv大唱特唱。
冷风一吹,火速放弃了找她的想法。
应子悦看她眼下微微泛青,张嘴又闭嘴来往反复,被吊足了好奇心。
“你真被骂了?”
昨天她话是这么说,但也真没有料到周语桐会被骂。
毕竟,对着这样一张脸,还能骂出口,这还是个男人吗?!
“哎——”
周语桐转动背椅,直面面对她,“要是我说我认错了相亲对象,然后还用你教的话术完完整整输出了一遍呢。”
应子悦瞪大眼,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在考虑真假,“你、你认真的?”
周语桐:“你觉得呢?”
触及她脸上不似作假的神情,应子悦比出了个大拇指,“你牛,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上班不迟到。”
末了,她又把脸凑近,“怎么回事啊?”
临近上班的时间,只有零星几个工位空着,应子悦刚刚的话没有压低声音,离她们近的同事面朝自己的工位,脖子却朝她们这边倾斜。
周语桐环视一圈,捏了捏应子悦的手,指了指手机,示意她看微信。
随后,她捞起手机,一瞬间头皮像被人扯着,力气回至全身,整夜情绪消散于指尖。
五分钟后,应子悦僵硬转身,朝她眨了眨眼睛,思索片刻,问了个最为关心的问题。
【应子悦】:所以你加他微信了吗?
周语桐瞥了眼屏幕,有些无语。
【周语桐】:……当然没有。
【周语桐】:成年人的礼貌而已,谁会当真啊?!
【应子悦】:联系方式都给你了,这可是业务啊!
那是当着那什么陈主管的面给的!
她能看出那两人不对付的微妙氛围,当了一回挡箭牌罢了。
她瞥她一眼,撂下手机,懒得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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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整,一个女人手臂挎着包,右手端着一杯现磨咖啡,高跟鞋噔噔噔踩着上班点走进来,经过周语桐身边时,顿了两步。
“速溶咖啡饱含植脂末,这累成这样还是喝点好咖啡吧。”
话落,抬手抿了口咖啡。
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充斥着阴阳怪气的意味。
周语桐指尖捏着速溶咖啡袋,没搭话,几秒后那抹身影依旧杵立在原地。
“哦,”她搅了搅杯里的咖啡,没什么语气的开口,“原来都是听说人提高物品身价的,今天第一次听说咖啡能提高人身价。”
太狠了!
本想怼侯茗雪两句的应子悦白眼偷偷翻到一半,又默默转回来。
咖啡能提高人身价……
不就是说侯茗雪本人身价连这杯咖啡都比不上的意思吗。
见侯茗雪腮红都挡不住脸上瞬间煞白,应子悦使劲压直嘴角生怕笑出声。
红色美甲扣在白色咖啡杯上,红白交隔线上力道大增,侯茗雪鞋跟咔哒作响,退了两步。
“你爱喝就喝吧。”
说话声随着她的大步走势缥缈在空气中,不见底气,只觉飘浮。
周语桐瞥了她背影一眼,低头将视线定格在还没融化的咖啡颗粒上。
侯茗雪和她是同期生,带教律师同是于菱,但三个月前她不知出于什么复杂不可言明的目的,私自联系了她的当事人,抢了案源。
但偏偏成年人的世界,极少有撕破脸这词的存在。事后于菱说了侯茗雪一顿安抚了她后,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这件事儿同事们装不知情,打量了她们一眼,等着能点燃一天激情的事发生。
然而,简单对白中好不容易激起火星,却缺少引燃稻草,火星覆灭。
顿觉无趣,三三两两收回目光,开始手下的工作。
打开笔记本电脑,周语桐确认了一遍客户的离婚财产清算单。
于菱这次给她和侯茗雪安排的是同样的任务。
“子悦,原山水汀的房价大概是多少?”
她戳了戳旁边的应子悦,指着屏幕里标红的文字,“总感觉这个单价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