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筝比她还惊诧。
她怎么也没想到,姚芙让她去见的吕楼舞姬,竟然是她幼时的玩伴。
瑶娘最善察言观色,猜出来姚筝大概已经认出她了,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不曾想今生还能相见,真是恍如隔世啊。”
姚筝眼眶一酸,握住她的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们以前情同姐妹,可瑶娘的父亲被抄家之后,瑶娘据说被入籍到教坊司,再后来,就没有了消息。
“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瑶娘眉眼温柔地安慰她,又怕自己连累了她,挣扎着要起来离开。
姚筝连忙把她按了回去:“你好生在这里呆着,你放心,没有人知道你在我这里,我爹娘都不知道。”
怕她不放心,姚筝就把经过和她说了一遍。
从狱中回来后,她就按照姚芙交待的,去湖边等瑶娘,可站了近两个时辰,都没有任何发现,她正在犹豫时,刚好碰到了进城的谢长林,也许是她行为过于怪异,谢长林以为她遇到了什么麻烦,听说他是在等瑶娘,就自作主张揽下了差事。
掳她的歹人是谢长林事先安排好的,现在满京城都在搜查她,可谁也不可能跑到姚府来找。
瑶娘听了有些失神:“是谢公子帮了我?”
姚筝点点头:“他说和你是至交好友,无论如何都要救你。”
瑶娘若有所思,姚筝继续感慨:“经过这几日的事,我才真的明白什么叫‘知人知面难知心’,以前我以为谢公子果真如外面所传的那般,是京城第一的纨绔,可他却愿意为了知己,舍命相救,真是难能可贵。”
“舍命相救?”
“你别担心,他虽然受了不少皮肉之苦,人还好好的,并无性命之忧。”
瑶娘头一偏:“我怎么可能替他担心?”
姚筝顺势安慰她,让她放宽心,好生在这住着。
瑶娘得知姚芙还在大牢里,脸色又惨白了几分,她原来也有赌的成分,赌姚芙的背景够硬,能够一举搬到吕晏,没想到她也深陷其中,即便她有证据,估计也没有人敢接。
“我答应过姚芙,你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能帮到忙的我一定帮。”
“我知道你口中的姚芙是指萧公子,可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你要这么冒险帮她?”
姚筝这才发现,自己忙了半天,居然忘了解释了。
萧遥是男扮女装,在姚芙第二次去酒楼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可当她听说,姚芙竟然就是姚筝的庶妹,皇上的贵妃时,还是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若不是姚筝的表情过于一本正经,她一定以为是对方在和她说笑。
“她还真是胆大包天……”
“何止呀,你不知道,她在宫里可比在外面还蛮横呢,就是太后在她跟前都只有吃亏的份,我以前也觉得她太肆无忌惮了,可现在却觉得,我的这个妹妹比谁都有勇气!”
“你也还是和儿时一样,看着乖巧温驯,骨子里都是倔气。”
瑶娘莞尔,眼神里的阴翳散去大半,仿佛又回到了儿时。
姚筝揽住她的肩,用力抱住:“能看到你我也很高兴,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得知她上次去芙蓉楼时,竟然借着吕晏让她□□药栽赃陷害的功夫,把她这些年来所掌握的证据都藏在了芙蓉楼,姚筝怕夜长梦多,安置好了她,直接奔着皇宫去了。
现在芙蓉楼已经被封禁了,也只有皇上才有权利去把证据取出来。
她顺利地见到了萧恪,把事情告诉了他,第一次,他在萧恪的眼神里看到了波动,不再是视她如空气。
出来后,她如释重负,犹豫了一下,既然进了宫,索性去太后那里一下,一来报个平安,二来她也该知情识趣,出了这样的事,皇后一位她是无缘了。
心里虽然打定了主意,越靠近寿宁宫,她越是紧张,忧心忡忡地轻轻转过一处假山,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让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躲在了假山后面。
“看到太妃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你可是还在怨我?”
“太妃严重了,我何德何能,敢对太妃不敬?”
“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这些年在宫里如履薄冰、度日如年,也算是我的报应了,你何苦再这般挖苦我?”
“造化弄人,你……也看开些吧。”韩祁的声音柔和了些。
“是啊,我是咎由自取,你现如今位高权重,自然有数不尽的新人了。”
“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敢说你没有?”
“自从我被发配之后,就再也不强求了。”韩祁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我还有句话要劝你,既然看开了,就不要再执迷不悟,否则只会害人害己。”
“你发现了?”
“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