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然望着她,没有回答,只皱了皱眉,目光却跟着她的示意在她身上流转。
今日大约是精心打扮过的。
鬓影衣香,明眸皓齿,如今摔倒在地上,掩在披风里朝他伸手,确实引人垂怜。
只可惜那双眼睛,出卖了她心里那点小心思。
左慕恒翻身下马,踱至她身前,垂眼道了句:“起来。”
容岁有些晃神,因而没能及时听从他的指示。
便见他朝她俯身,端着她双肩将她从地上提起。
两人此刻离得很近,容岁仰首便能清楚地看见男人每一根眼睫。
他眉宇间暗藏的恼怒仍未消散,但动作却意外轻柔,也许是隔着披风的缘故,与前几次的接触相比,容岁竟安然无事在他的力道下站起了身。
“摔得好疼,”她在他跟前站稳,躬身拍拍披风上的尘土,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左慕恒,忐忑着朝他扯扯嘴角,“将军扶我起来,就不疼了。”
她说的很轻,颇有试探之意。
左慕恒只是挑挑眉,看不出太多情绪。
好在他亦没有直接找她算账的迹象,如此一来,便可以先解决吟香的事。
再看赵莫之等人,安静跪在一旁,既不愿屈服于她,又不敢与她顶撞,容岁方才一通撒泼式的强取,便像是一拳打在软棉花上。
一想起沈吟香如今还卧病在屋中,她就来气。
若是放在平时,她也许会选择一不做二不休,带上应雪等人随她一起先将赵莫之身上的钥匙抢过来,奈何眼下被她爽约的左慕恒不请自来,杵在她身边,那团气焰硬生生减下来不少。
往好了想,至少让她冷静了许多。
容岁暗自叹了口气,看向左慕恒,目光真切。
“我今日原是去迎你回府的,都赖他们,欺负我朋友,我别无他法,只能先过来救人,绝非有意失约……我错了。”
说着,她作势拭去脸上泪痕,转而往男人的方向靠近一步,怯怯抓住他一片衣角。
也不知左慕恒信是没信,那道凌厉的视线似乎一眼就能将她看穿,紧紧钉在她的身上。
“你不如再好好想想,如何能让我信你。”
“今次可以失约,一年后又当如何?”
同他表露出的威压截然不同,男人语气轻柔平缓,似是在说一件寻常琐事,云淡风轻。
容岁听出了他话中含义。
她失信于他,因此他连带着质疑起此前立下的一年期和离之约。
失信容易,但再想挽回信任便难了。
容岁一时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唇角动了动,也只是哑然。
她有些无措,耳根子烫起来,对上男子的视线不知不觉也变得微微模糊。
左慕恒却是比她先移开目光,未等她吱声,转身看向跪在一旁的赵莫之。
“你要的东西,在他身上?”
他话头转移的突然,容岁稍愣了愣,才闷声点头。
正当她狐疑左慕恒为何问此之际,便见男人慢步走到赵莫之身侧,指节在腰际佩剑上轻轻扣了扣。
容岁诧然。
瞧他这幅模样,怕不是准备拔剑砍了赵莫之?
这可不行。
她是想过趁左慕恒在场,让左慕恒帮帮忙,将钥匙抢过来,可不敢叫他当真拔剑伤人呀,倒时赵家告状,自己跟左慕恒可不是简简单单爱一顿责备就能简单摆平了。
容岁急得直跺脚,赶忙跟上去欲拦下左慕恒,直抱上他持剑的胳膊,“将军别着急,将军冷静,我知将军对我好,可……”
然话还未说完,便看见左慕恒只是用另一只手持剑转向赵莫之腰间。
“冒犯当今公主,此一剑,算你僭越之罚。”
剑刃仍在剑鞘之中,打向赵莫之左身,适时令其侧倒在地,不过三两息,便顺势甩出男人腰间所佩之物。
其中便有容岁要夺的钥匙。
容岁即刻噤了声,示意应雪取走钥匙。
左慕恒视线落在被她抱住的左手上,挑了挑眉。
她轻咳一声将手松开。
赵莫之显然吃痛,不敢再顶撞,重新跪于她跟前,只道:“还望殿下莫要插手臣子家事!”
“休要胡说,你们赵家有何事,本宫可一应不知,不过是担心好友身体,带她前去修养几日,你们赵家最好也不要干涉。至于其它,本宫不愿多说,你若不服,尽管让你爹前去找我父皇,到时本宫再与你爹去圣上面前亲口解释,”容岁抿唇,一副茫然姿态,再不看赵莫之一眼,“扶墨应雪,快将吟香扶上马车,这几日先去我公主府上歇着。”
丫头们领了命,将门锁打开,匆匆进去将卧在床上的沈吟香扶起来。
沈吟香自小病弱,如今染了风寒,人昏昏沉沉,风吹便倒,容岁在旁帮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