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阮嬷嬷听着呢。”
阮嬷嬷嗯一声。
话说到这个份上,朱茂叹了一口气,只好先收下。
这一沓银票大大小小的数额都有,他捏在手里,心中依旧半信半疑:“姑娘,我这就按您说的去办?”
“劳烦你了,去的时候捎个话,我再派个人跟你去。”
等朱管事长吁短叹走了,阮嬷嬷才近前,问:“姑娘买那么多药做什么?那些体己钱存的不容易。”刚刚她看了眼,那里好好歹歹也有几千两了,是姑娘自小到大存的全部了。
何念收了收空荡荡的袖袋:“嬷嬷怎么刚刚不阻拦?”
“有人在,怎好阻拦,”看她神情恹恹,阮嬷嬷又有些心软,以为她是可惜那些钱,“奴婢依稀记得,临行前太太还给了些……”
闻言,何念眸眼亮了,“多少,都给我!”
都给?阮嬷嬷慌了,后退离她远些:“那不行,银子本就不多,只能给姑娘十两救急。”
“十两?恐怕不够。”
“够够的了,姑娘,再多都没有了。公中的月钱,都足够你平日花销了。”
何念长叹,“算了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阮嬷嬷只好走近,爱怜般抚着她的鬓边,“那姑娘要乖乖听话,要守礼才行。今天天色已晚,我们早点回去。”
外头依稀传来马车声,是黄力他们回来了。
*
翌日,何念早起,带着香雪去茂荣阁给老夫人请安。
这天要一日日暖和起来了,路上,香雪跟何念说起近日她们探到的消息:“府上有五六个叫安娘的,没听说谁死了。可听厨房的烧火丫头紫鹃说起,府中有个古怪婆子,不知道名姓。”
见何念看来,香雪继续道:“紫鹃说厨房不准议论那婆子,所以不知道她在哪伺候,那婆子也很少到厨房里来。上一次来,还是过年的时候,那婆子大发脾气,厨房的管事妈妈赔罪小心,装了好些饭菜才将人哄走了。”
“真是奇怪,府上竟有这样的婆子,知道的是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主子。”香雪道。
到了茂荣阁,经陈嬷嬷通传,何念进去时,老夫人刚用过早点,正在漱口,旁边的大夫人给她递上帕子。
何念屈身行礼,朝两位长辈问安。
别的姐妹没来,就她一个,她便与大夫人一道将老夫人扶坐在正中的长榻上,垫好迎枕。
老夫人今日是起晚了,笑着道:“自琳琅丫头走后,我就日日晚睡早起,好不容易才睡得长些。”
“琳琅走了,大家都是不惯的。她是个好孩子,亦是记挂着老夫人的,” 大夫人想起来事,唤了桂嬷嬷,“昨儿我还收到她寄来府上的信,人人都有,给老夫人的信最厚。”
老夫人来了精神:“那你们给我念念。”
桂嬷嬷拿来了信。
王琳琅的信是放在木盒里的,大夫人看了眼何念:“让念丫头读吧,姑娘们眼神好。”
何念应声,看到木盒最上头的信就是给老夫人的,她拿手掂了掂,真是厚厚一沓。
老夫人欢喜:“念丫头,快读。”
开了封,何念就开始读:“今儿琳琅给老祖宗问安了,一别多日,琳琅日日都梦着老祖宗,日想夜想,日渐消瘦……”
王琳琅的信直白简单,读她的信,好像她这个人就站在跟前言语说笑。
而且她是个撒娇鬼,一沓信长地很,读地何念口干,亦感觉好笑,而老夫人被她的信哄地眉开眼笑。
信是她回霄陵的路上写的,后边说起家里要给她相看人家,有几个人选,待她到家相看完了,定下了,她再给老夫人写信。
信读完了,老夫人还有些意犹未尽,要将信拿在手里看。
她看地入神,大夫人就带着何念先出来,将木盒子一并拿出:“里头的信,你去分给各个姐妹。”
这里还有给何念的,信纸的厚度不输老夫人,大夫人道:“琳琅丫头在府上这些年,与姐妹们,与老夫人的情谊并不是白白得来的。你与她多往来,不失为好事。”
何念说好。
这府上的姑娘,数她长得最好,大夫人凝神看着她。
见她额上的头发被风吹乱了,大夫人抬手给她掖了掖,低声道:“过年那个去厨房里拿饭菜的就是安娘,她是原先伺候你姑母的下人。荔枝是被人杀的,安娘却是自己寻死,我们查到,她是畏罪自杀。阿念,这件事了了。”
至于畏的什么罪,安娘死了,已经无处可问。
这件事到此为止。
去各房送信时,捧着木盒子的香雪脸色煞白。
何念知道,大夫人那番话,提醒她,亦是警告她。
不要再查,不要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