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达对于青春的回忆和留恋,早在一场又一场的酒局里,反复地嚼咽到无味了。至于人情味,他一直深处其中,早已感慨过,因此他对这些话的感触并不深。他一直在走神:她为什么还不问我去扬德见没见那个……那个谁来着?
他费劲去回想,总算记起来了:白羽绒叫许晨曦。
他这一恍惚,就忘了防备,脱口问出:“上次你们说羽绒服要怎么洗来着?”
什么跟什么?
江瑷先用脚趾挠他,再用额头轻磕了他一下,故意诈他:“说吧,今天去那,干嘛了?”
这样的“严刑逼供”,江明达有点禁不住,厚着脸皮凑上去问:“能亲一下吗?小瑷,好小瑷,就亲……”
她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嘴捏成鸭喙。
“老实点。”
“唔唔。”
江瑷松开手,江明达遗憾地放弃了亲吻的想法,老实回答:“那个在店里,跟我说了两句……啊不对,三句话。她就问我最近……”
又被捏住了嘴。
“她穿的羽绒服是浅色吧,白色还是粉色?”
虽然不是上次那件,但依然是白色。
江明达不敢“唔唔”,心虚地眨眼。
江瑷用脚趾紧紧地钳住他身上一块肉,江明达配合她,假装很痛地“呜呜”。
她松开手,也松开脚,警告他:“你老想着防我起疑心,防自己起异心,就越会惦记。为什么不能放宽心,真正当这个人是寻常员工?”
我真没有惦记。
但是,他还真不好解释刚才为什么突然就串台到了洗羽绒服的话题上。他怕她继续追问,心慌地跳到了另一道要命题:“你不想生孩子,对吗?”
江瑷再次下脚,这次比较用力,江明达被夹得下意识地缩腿,疼过了,又老实挪回来给她当暖垫。
她将脚贴好,很随性地说:“生不生的,看心情。”
“啊?”
他可是纠结了大半天,把最糟的情况都盘算好了——到远地方领养个,或者把外甥女当养女。
“啊什么?睡觉。”
她翻身侧躺,将屁股窝进他的腹部下方,正对着重要部位。
他虚虚地抱在她的腰上方,怎么也睡不着,于是试探着把手伸进她衣服下摆,嘴上说着无耻的借口:“我给你揉一揉肚子。”
她反手,拉住他内裤松紧带,用力一扯,再松手弹回去,嫌弃地说:“磨磨唧唧的!”
啊,什么意思?
“大姨妈没来,做那个梦,大概是因为太热了。”
哈哈。
可惜,高兴得太早了!江明达想要的“自我证明”计划,再次破灭,还是自找的——TT尺寸不对。当时心情太复杂,看也没看,随手拿的。可能是春节期间年轻人热情格外高,架子上就剩两盒,一盒是他见过的牌子,一盒是他没见过的,理所当然选了熟悉的产品,然后就悲剧了。
他扯了几张纸,胡乱擦了一下自己,再扯新的,轻轻帮她印干,然后懊丧地翻身仰卧,生无可恋地盯着天花板,权当自己已经死了。
腿上挨了一脚。
“冷!”
江明达慢慢地挪回去,慎之又慎地保持了分寸,手依旧只虚掩在上方。
江瑷一把将他的左手薅过来,盖在老位置上。她闷闷地嘟囔:“我没力气了,不想起,你帮我拿湿纸巾来擦擦。”
江明达又羞又愧,试着解释:“我以前阳过一次,不会是那什么,是那什么受损了吧?”
以前他不这样的,怎么现在就这么弱了?
太悲哀了!
“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杨你的过,我可不是小龙女。”
江明达正懊悔嘴瓢呢,反手去摸总结经验买回来的湿巾,一上手发现这经验也不靠谱——纸是湿的,也是凉的。
“我去打热水来,这个太冰了。”
她一把扣住要起身的他,还是那句“冷”。
那就一会再清洁。
江明达老老实实检讨:“去年我跑外地,中过一回招,跟一个阳性在同一节车厢,先后上的厕所,算密接。我身上一点事没有,但隔离时做的第二次核酸是阳性,后面三次是阴。阳过这事,我没跟任何人说。前年江敬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感染了,被人知道后,传了很多他没良心、故意害人之类的闲话。这次过年,他们一家人都没回。我也是弄怕了,我做的都是吃进嘴的生意,怕……小瑷,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江瑷拿手指戳他,发散思维说:“江明达,你知道你错过了一个多好的讨债机会吗?他们怕杨过,这是好事啊。你应该趁那会去要账的,提前打电话,告诉他们,最近手头紧,我想到你家里去坐坐。当然,前提是你确实已经转阴了,要不然,故意传播疾病,危害公共安全,那是违法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