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嘉树没有穿过破洞的雨鞋,没有走过五十分钟大雨的上学路,没有穿过旧衣改做的衣服。
他记忆最初是六岁那年爬到家中花园里的那棵树上抓蝉。
他并不记得自己到底有没有抓住那只吵的妈妈睡不好觉的蝉,他只记得自己被父亲从树上扯下来,他摔断了自己的左脚。
栾嘉树六岁那年的暑假由姑姑顾英女士再次接往G城短住,他的腿绑着石膏,坐在姑姑的车后,同父母兄长告别。
妈妈摸了摸他的头发,告诉他,好好吃饭,乖乖养伤。
栾嘉树很喜欢她,于是他点了点头。
顾英女士一路沉默。
S市的夏天燥热,从老式洋房开往机场的路上,她像是用了很多的力气才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她笑着问:“嘉树要不要吃一次肯德基?”
栾嘉树摸着怀里女人柔软冰凉的长发,心想,是不是获得了过爱意的人都那么贪心不足?
元小瑕絮絮叨叨着说话,但是好在她身体柔软温热。
栾嘉树没有说谎,他并没有什么和异性相处的经验。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接近于恋爱的经验,他并不否认自己渴望元小瑕温热的身体,事实上,他从第一天起,就并不想远离她的体温。
或许女人的身体都是那么柔软,也或许并不是。
然而栾嘉树放纵自己享受元小瑕给予的这份过分柔软的身体和体温。
他沉溺其间,流连忘返。
元小瑕渐渐停下说话,她抬起头,看到了栾嘉树闭起来的双眸。
男人过分浓密的睫羽安然垂落,他向来挂起笑的脸颊褪去了那点笑意,侧过去的脸颊削瘦,下颌尖利。
他真的有一副美丽的骨相,饱满额骨眉弓下滑到那一双眼尾拖长的眼,他鼻尖细窄,嘴唇丰润,甚至还能看到一粒唇珠。
是有点女相的一张嘴。
元小瑕仔仔细细看着,看的越久就越是喜欢。
元小瑕猜测他的母亲肯定是一个大美人。
栾嘉树肤色太美,元小瑕一向自认自己皮肤细腻白皙,但是和栾嘉树一比,居然不比他白的晶莹剔透。
她默默想,这莫非就是冷一白和黄一白的区别?
人长的漂亮总归占便宜。
这个道理元小瑕懂。
如今看到栾嘉树,她又想,从小到大,不知道这个小鬼得占别人多少便宜。
但是又的确生涩。
熟不熟练生不生涩骗不了人。
元小瑕原先还打算装一装,只是既然被他叫破覃太,她如今在他面前已经全然不想装模作样。
男人女人不就那么点事情,元小瑕结婚十二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她觉得自己实在不必再在这个男人的面前装腔作势。
栾嘉树很喜欢同她亲密,但是尚且有几分拘束。
或许他的确经验不足,很多时候元小瑕怀疑接吻的时候他的手掌都不敢太紧握她的腰。
也不是没有冲动。
或许还是时间太短,亦或是他还有顾虑。
元小瑕想,总不见得是他不想让她太早占便宜?
她眨眨眼,凑亲了,涂了口红的唇沾了沾他线条清晰的颈线。
栾嘉树身体微动,睁开眼睛。
睡美人睡意太浅,警惕性太高,她没来得及上下其手,他已经清醒着一双眼望着她。
元小瑕被他的颇有几分心虚,刚想清清喉咙开口说两句,对方手掌握住她的腰,已经抬起他那漂亮的下巴,送上了那带着唇珠的红润嘴唇。
栾嘉树来势汹汹,元小瑕难得有几分接不住。
刚刚侧过脸刚想喘口气,又被捏着下巴吻了回去。
元小瑕眨眨眼,察觉到了身体变化,她在空隙低声问他:“想要?”
栾嘉树含着她的唇,低低地嗯了一声。
人家想要,她也不是不想给。
只是大白天的在客厅总归不合适。
偏偏栾嘉树放肆。
他放肆的简直不可置信。
元小瑕坐在沙发上仰头捂住嘴,绸缎裙子被揉到腰上,他跪在地上,埋下头。
日光从透明的玻璃穿过,热烈的日光照耀在白皙的肤色,美出些微的光晕。
进门处的茶花已经是满满一束,花枝开的浓丽。
日头向西,拖曳出长长阴影。
元小瑕腿上的肌肉还有些抖,她合拢腿,察觉到了几分轻微的疼。
大多是男人没轻没重的后遗症。
她想,前几日还在同自己说不必着急,无需拔苗助长,他们速度已经够快。
真好,今日已经可以光天化日在这种地方做那种事。
明明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