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林林并不想窥探属于栾家的秘密。
她只是无意中,无意中发现的这个事情。
周宏飞从去年九月就一直在新西兰养病,过年都没有回来,栾家成从S市直飞奥克兰陪她过年,汪林林被他孤零零丢在国内。
汪林林一开始以为两兄弟会一起去新西兰,结果栾家成说,他爸的意思是让栾嘉树继续留在家里趁着假期多多练琴,正好开年上来就有一场要紧的比赛。
汪林林当时还十分诧异,栾家伯父一向对小儿子从不上心,居然也会记得他过完年会有钢琴赛?
栾家成预计在新西兰呆十天,汪林林不由觉得十分难熬。
两人刚刚初尝禁果,且栾家成刚刚松口愿意试一试新道具,她正跃跃欲试在他身上试探比划就遇到这场分离,明明这个年假他们完全可以将它过得十分、十分低俗,但是汪林林被迫无奈,只好和家中父母一起端坐电视机前观看高雅的春晚艺术。
栾家成在两人煲电话粥的时候偶尔也会在电话里一再试探性地询问栾嘉树是不是还好,汪林林粗心大意,问他:“什么还好?”
栾家成说:“……他,有没有去医院什么?”
汪林林说:“啊?怎么了,你走的时候他在生病?”
栾家成像是有些犹豫,许久,才对她说:“林林,麻烦你明天替我去看一下他。”
汪林林讲:“也不是不行,你叫个好听的。”
栾家成叹了一口长气,显然又被为难到。
汪林林啧了一声,问他:“你行不行啊,磨磨唧唧的。”
栾家成在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他像是在走路,然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关门声。
于是汪林林如愿以偿听到了从栾家成口里喊出的那一个名称。
栾家成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还不适应的游移和扭捏,但是因为是从栾家成口里喊出来的,就不免让汪林林从头到脚的觉得麻麻痒痒的舒服。
汪林林于是讲:“行吧,那我明天早上去找他。”
她还记得还是南方冬日难得的一个暖阳天,她因为怕冷裹上了一件皮草大衣。
从她家开车到梁林公馆也就十分钟的事情,她到的时候梁林公馆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这当然很奇怪。
但是汪林林只以为是栾伯给帮佣们放了年假,她当时还想,栾伯的确细心又周到,栾家成要是能学到他多几分,也不至于一天天的惹她生气。
汪林林一无所觉,从梁林公馆冬日凋敝的花园走向正门。
那是冬日的一天,风不大,但还是很冷。
昨天下了雨,但是今天出了大太阳,气温很低。
或许最低温度超过了零摄氏度,或许没有,她的鞋跟踏过了几片碎冰,她还险些打滑。
然后她看到了栾嘉树。
她疑心自己看错。
但是的确是他。
少年人身形单薄,浑身□□,他跪在冰冷的结了冰的地面上,正对着梁林公馆的大门。
他的身体上有被棍子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抽打出来的红肿淤青,他缓缓转过头,少年脸色青白,他冷冷地看向汪林林,目光冰凉,又像是淬火的长剑,狠狠刺入了汪林林的眼睛和心脏。
她不可置信地呆愣在当场。
栾家成提前了五天返回S市。
汪林林坐在他的床上盘腿等他,在他风尘仆仆回家的第一时间拎着他的衣领问他:“这他妈是什么意思?嗯?栾嘉树怎么回事?”
栾家成眉心紧州眼眶通红。
汪林林确信心目中的答案,闭着眼睛捂住脸蹲到床上。
许久,她低声问:“多久了?”
栾家成不回答。
汪林林说:“他……他也不至于,栾嘉树平时不也挺乖的吗?”
栾家成坐到一旁的沙发给自己点了根烟,他狠狠抽了一口,才低哑着声音说:“我不该走的。”
他说:“我不该——”
他又抽了一口烟。
青色的烟雾升腾在冬日冷淡的日光之下。
***
栾嘉树少年时代的冷淡阴郁有明确来源,汪林林反而好奇,眼前这个一直带着淡淡笑意的看上去温和优雅的年轻男人,他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栾嘉树身材修长,走在医院冷光的走廊里,背影显得更加瘦长。
汪林林走在他身后一米的位置,她静静望着他,忽然想嘲笑栾家成的一厢情愿。
栾嘉树已非昨日由人摆布的少年,栾家成一厢情愿以为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他记忆里被伤害到跪地哭泣的那个无助的孩子。
汪林林和栾嘉树到的时候栾既明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
栾家成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然后示意栾嘉树出去抽根烟,栾嘉树不置可否,跟着栾家成往一旁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