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陈牧磊说得一样,他们刚到家没多久,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样的天气用来睡觉是再合适不过的。
李沅溪拖着自己困倦的身体换了身干净衣服,一骨碌爬到了床上。
等她睁眼醒来,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还能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拿起手机回复了陈翠耘自己睡过头,不去她家吃饭的消息,她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
下午在小卖部买了泡面,可以随便应付一顿。
到了厨房,点火烧水。
自己总去陈翠耘家蹭饭也不是个事儿,也该想想自己接下来的打算了。
满怀心事地拆着泡面盒子,她开始盘算下一步计划,是该留下来呢还是回去工作呢?
离水烧开还有一段时间。
李沅溪扔了调料包,从塑料袋中翻出刚买的香烛,就着灶台的柴火点燃,走到客堂给爷爷上了柱香。
上回,打电话来的公司安排她线上面试,现在结果已经出来,她被录取了,可她心里没有丝毫喜悦。
她其实从不喜欢忙忙碌碌的生活,之所以选择留在城市,无非就是想逃离从前的重重。可这次回来,忽然觉得这些东西也不过如此。
“可我哪有资本可以躺平啊!”哀嚎一声,她双手扶在两边门上往外带。
夜幕漫天,可以关门了。
忽而,看到溪对岸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青山?
他怎么会在这儿?
屋子外昏暗的灯光隐隐约约照出小溪对面撑着伞的苍白人影。他一动不动,注视着自己家的方向,似乎已经站了好一会儿。
看到她,马路上的人明显也愣住了,大概没想到她会此时出现。
他,干嘛一直看着自己家?
李沅溪回头看了看自家的房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按理说,山路延伸向上,青山没有任何理由面对着她家门口啊。
李沅溪不解,但还是走到门口朝对方招了招手,隔着一条小溪喊话,“好巧啊,要上来坐坐吗?”
“咳咳……好。”
倒是意料之外。
他应了下来,迈着步子朝李家走。
李沅溪见状,连伞都没顾得上拿,连忙打开手机电筒去接他。
再往上过石桥那小段路可没有灯。
“咳咳……”对面的人好像不太舒服,每一步都走得极慢,李沅溪不自觉加快脚步。
过了石桥,她借着手电光看清了那张苍白的脸,心中微动,“大晚上的,你站在雨中做什么?”
“我……咳咳……”
话还没说完,男人竟倾身直直朝她栽去,伞也随之脱离手掌,李沅溪手疾眼快地接住人和伞。
“喂,青山?你……你还好吗?”她焦急询问。
“阿……阿沅……”全身重量倚在李沅溪肩膀的青山无意识地呢喃出她的名字。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叫什么?
……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扛回家。
李沅溪拿出手机,本来想给陈牧磊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帮忙,但一看时间,料想兄妹二人大概已经休息,就没有打扰。
男人的体温低得厉害,衣服也有些潮湿,再穿下去只会加重身体负担,李沅溪只好翻出还没来得及快递给父亲的衬衫。
略微生疏地解开一排对襟纽扣,她毫不犹豫地掀开对方身上的深蓝色外衣。
?!
只见男人的白色里衣透出一道道血痕,或深或浅,将衣服染的触目惊心。
淡淡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李沅溪心中惊惧,蹙眉不解:他这是经历了什么?
怪不得整个人看起来毫无血色。
衣服扒开。
男人的胸口、腰上、手臂、双脚等都有多处划伤、刮伤,还有植物刺伤的痕迹。
血迹混杂着沙石土砾,看上去触目惊心。有些伤口的血液粘在衣服上,光看,就让人觉得生疼。
看样子,像是从茂密山林滑落,被刮了一身?李沅溪心下猜测。
“现在知道皱眉了,不去诊所处理伤口,还在外面瞎跑淋雨,不疼才怪。”
看着因为酒精清洗伤口带来疼痛而无意识皱眉轻哼的男人,李沅溪忍不住腹诽。
下午的时候,自己肯定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伤口,才会导致他面色微变。这么长的时间里,都不去处理伤口,他是不知道疼吗,真是个狠人啊。
从快递中翻出医药箱给男人全身上了药,又帮他换了身干净的衬衣。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李沅溪些微无语。
“诶,你这是碰瓷知不知道?”
一夜无梦。
外边天已经微微泛白,窗户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