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进来,照亮了原本昏暗的客堂。
李沅溪睡眼惺忪地从桌子上抬起头。
糟了,手麻。
右手揉着自己发麻的手臂,脑袋还有些发懵。因为太久没趴在桌子上睡觉,她这会儿腰酸背痛的。
也不知道屋子里的人怎么样了?
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舒展着一身筋骨往房间里走。
落了锁,推门而入。
躺在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似乎被木门的“咯吱”声吵醒。
李沅溪站在床边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看,“醒了啊?”
气色倒是好了些,也不枉费她一晚上的照顾。
躺在床上的人慢条斯理地睁开眼睛,双目微蹙,连呼吸都极轻极慢,一副虚弱的模样:“咳~昨晚真是对不住。”
李沅溪咂着嘴看他:“这就没了?”挑眉。
“阿沅想怎样?”他笑,眉眼亮了亮,“救命之恩,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看来身体确实是好了些,都能跟她开玩笑了。
“也不是不行”,李沅溪不甘示弱,视线向下,落在了男人的身体上,“反正我又不吃亏。”
反应过来,青山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新衣服,笑出了声:“看来这下不同意也不行了,你倒是挖好了坑。”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暧昧?
即便两人都漫不经心的说着玩笑话,李沅溪还是不免耳根一红。
她佯装镇定的将青山额头上的退热贴拿下,然后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探了探体温。
“你再躺会儿,我去热一热粥,喝碗粥再把药吃了,兴许能舒服一些。”
青山定定的瞧着她,任由李沅溪替自己捏了捏被角,眯着眼声音沙哑的回了一个“好”字。
米是前些天李叔送的米,菜也是前些天李叔送的菜,做个简单的青菜粥倒是刚好。
最近她一直在陈翠耘家蹭饭,如今家里两张嘴,总不能还厚着脸皮再去。
粥热好端过去,只见青山盯着天花板发呆,一双好看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幼稚的动作给他平添了一股少年气,初见时李沅溪竟还以为他是个秀雅的人,也不知是被什么蒙了眼。
见她进来,青山弯了弯眉眼,虚弱地从床上坐起来同她打招呼:“阿沅。”
李沅溪皱眉点头,算是回应。
取来靠垫给青山靠上,才将粥递到对方手中。
青山捧着粥碗,见李沅溪始终一言不发,内心开始惴惴不安:“你若是想问什么,便直接问吧。”
李沅溪抬眸看他,故作不解:“问什么?”
说完,转身要走。
青山自知理亏,只好笑着求饶:“你们不是有一句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我说了,能不能从轻发落?”
“你们?”李沅溪疑惑,这人果然奇怪。
察觉到不妥,青山清了清嗓子,有意解释:“我常年生活在山上,平日很少下山,对你们的生活方式不甚了解。”
李沅溪挑眉,示意他继续。
“前些日子,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便想着出来看看山以外的地方。”他垂眉,神色悲戚,“不曾想外面变化太大了,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编,你接着编,怎么着?村里开会你们不得到场。
“你生活在山上,村里的人怎么会没见过你?”她也没戳破,想看看对面的人会怎样表演。
“父亲告诉我,方圆百里除了我们一家人之外没有任何人,有也全都是坏人……”青山顿了顿,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李沅溪,“小时候我曾偷偷溜出来过,外面根本不像父亲母亲说的那样。”
“哦?”李沅溪眨眨眼,明显不信,“然后呢?”
青山知道她不相信,却也没有着急辩驳,反而迎上她的目光,露出几分无奈的神色:“阿沅,昨天我说过的,我见过你。”
“嗯,我记得,你该不会要说自己偷溜出来后在山上遇见过我吧?”李沅溪弯腰与他直视,挑衅地勾了勾唇角,“编剧情能不能新颖一些啊。”
青山讶异,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你怎知我接下来要说的。”
李沅溪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你当我十几年的电视剧和小说白看的啊?”她直起身,用眼神示意他,“行了,粥都凉了,快吃吧,我看你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吃完从哪来回哪去。”
“……”真是个绝情的女人!
显然没想到她这么不好骗,青山顿了两秒。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大概就……这么高吧”,他用手掌在床边比划了一个高度,大概到李沅溪大腿中间的位置,“当时你在山里边走边哭,嘴里嚷嚷着要……找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