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冬雾弥散,暖阳初升,山景尽显,缕缕梅花清逸飘香。难得的晴日,难得的美景,景中人却缺少了赏景的兴致。
顾管家派人连夜打扫了院子,早膳过后,便带着人到了辛青辞的院落搬运行装,刚进院子便被辛青辞出声拦下。
“迟些吧,不急于一时”昨天隔壁院子到深夜才没了动静,谢南洲受了伤,需要好好修养。搬运行装人来人往,难免会有声响。
留下茶秋在院内继续收拾东西,辛青辞领着花朝带着笔墨纸砚便去了庄子内的楼阁。楼阁总有五层,站在最高层可将山中美景尽收眼底。
本想作画,提着笔,辛青辞却在发呆,手中的笔同脑中的思绪一般,乱作一团。看着那已黑成一团的画纸,一旁的花朝并未出声,只站在边上静静研着手中的墨。
自昨夜见到谢南洲,辛青辞就心绪难平。
将谢南洲从越州请至上京,暂时挡住了那些心思各异的人,然而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她还未曾思虑清楚。十岁时她才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夫婿,对这个未婚夫婿有甚少关注过,不只是谢南洲,她好像对任何事情都难以提起兴致。
自小长在长公主府中,长公主和顾惟康还有顾祖信都是心境平和之人,她拥有这世间最具有权势的人的疼爱,有一般女子难以拥有的钱财,从不缺些什么也从未想着要些什么。
长公主府虽如日中天,但人言可畏,顾立行已然是性情张扬,她自是不能让人再在她身上拿住话柄。
在靖州时,她见到了顾祖信副将的女儿,她的性子如火般热烈,爱恨分明,肆意潇洒。与上京世家女子截然不同,不知为何,她有些有些艳羡。在靖州时,她会带着自己在草原上策马,去集市上尝遍各种美食,甚至还会当街对着自己心仪的男子吹口哨,在靖州的一年,大概是辛青辞过往十五年中活的最鲜活的一年。
现如今,回了上京城,生活仿佛又进入了一瘫死水。
昨日夜间,她见到谢南洲,第一次对着男子产生了一丝娇羞的情绪。谢南洲如同顾管家说的,长得甚好。还有那一直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辛青辞陷入了茫然情绪,在楼阁上一呆便呆了一日。花朝将晚膳送入了楼阁时,茶秋正在给辛青辞铺床,辛青辞想在楼阁上多住上几日。
将菜一一摆放在桌上,花朝满脸兴奋。
“小姐,小姐,我刚去厨房,路上见到好些陌生面孔呢,我特地去问了顾管家,听说都是谢公子府上来的下人”
见辛青辞没有反应,花朝又自顾自说道
“若是小姐以后嫁给谢公子,那我们可就是一个府上的人了,小姐,我找机会多和那些人套套近乎,说不定能多知道些谢公子的事呢”
辛青辞差点被刚塞进口的饭噎到,却也觉得花朝说的有些道理,便未出声阻拦,只听花朝在那念叨着该如何和谢南洲身旁的人套近乎。
想起被玄英打伤还躺在床上的苍月,花朝哼了一声“除了那个一身武艺的莽夫”
这头,辛青辞窝在了高阁里。顾管家将顾立行的行装搬进了辛青辞的院子。顾立行怀着那一丝愧疚之心,这一日,便去了谢南洲院子三趟。
谢南洲院子里多了不少下人,不太出声,但行事都颇有章法,不过半日,便将院子内理得井然有序。
夜深,一身着短打青衫的下人毕恭毕敬的将顾立行送出了院门后回到了谢南洲房中,一下瘫在了椅子上,抓起桌上的茶壶就往自己嘴里猛灌。
“这顾二爷,一日来三趟,之前不是说不喜欢公子的吗?看今天这架势也没那么不喜欢啊”
那慵懒的姿态让持刀站在谢南洲床边的玄英皱了皱眉,很想一把上前去把他从椅子上揪起来。但他手上正拿着绢帛,一旁的床沿上正坐着一人在给谢南洲清理着伤口。
褐黄色的药粉洒在露出的伤口上,带来剧烈的刺痛感让谢南洲下颚紧绷,咬紧了牙关,给他上药的正是带着伤药前来的春阳。撒完药膏,从一旁的玄英手上接过绢帛,往谢南洲的伤口上缠绕。
“药粉里加了快速愈合伤口,祛疤的药材,会比往常的药痛些,公子忍一忍”
谢南洲心里有多惦念辛青辞,春阳自是一清二楚,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自然要保证自家公子成婚时的身子是完美无缺的。
看着换洗下来的血布,玄英还是忍不住出声了“公子想使苦肉计,做做假戏便可,如此伤害自己的身子。”
整理完一堆药瓶,将药瓶塞进箱子里,看着一旁身型矫健的玄英,夏首摇了摇头,倒是瘫在椅子上的人说话了“就你这个脑子,这辈子就别想娶妻生子了”
谢南洲进京后对顾立行便就是不奉承也不阿谀,不急切,如温水煮青蛙般煮着他。顾立行对于辛青辞未来夫婿的要求,无非就是希望夫婿能以辛青辞为主,而不是贪恋辛青辞背后的权势。
长公主府三个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