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憨傻的丫头。
原主身边有始终待她真心的人,还有为之牵肠挂肚的亲人。
真好。
林倾墨心里一暖,伸手拉过月零略有些冰凉的手,柔声道:“你家小姐哪有这么容易被欺负了去?”
月零忙不迭的点头,她早就发现小姐有所改变了——自从上次逃婚未果,林倾墨以绝食自杀来违抗再嫁的旨意,
每天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大病一场痊愈后,再没有表现出任何懦弱无助的样子,反而恍若新生般散发出坚毅的朝气。
月零对小姐的改头换面感到由衷的欣慰,想着小姐终于想开了,打算振作精神好好生活。
从前的日子,关在东黎深宫的无聊困闷,小姐眼里只有空洞和绝望。月零生怕一个不留神,小姐就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月零答应过夫人,在外一定会照顾好小姐。作为将军府的家生子,从小在将军府生活,月零陪着林倾墨长大,对她有很深的感情。再者,将军一家待她不薄,她感激不尽唯有用行动来报答,她会用生命去践行守护小姐的诺言,来报答二老的培育与知遇之恩。
沁荷与她不同,那是林倾墨五岁进宫的时候,温罗公主随手赐下的丫鬟。皇族送来的人……想到小姐就是被这群人强行虏进了宫,月零心里多少会有些芥蒂。
“月零,我们都来了北域那么多天,怎么没收到母亲他们的来信呢?”
林倾墨揉了揉眼睛,随口问起了原主的家人,想着能不能套出关于原主的讯息。
谁料月零“扑腾”突然跪下,“小姐,北域早已全盘封锁了我们的消息,又不让我们向外传递任何信息。”
林倾墨的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那原主爹爹岂不是连自己的女儿是否活着都不清楚。原主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北域,倘若她又没有恰好重生在这个女孩身上,他们或许还以为女儿活的好好的。
月零跪着嚎啕大哭,一语道出关键,“小姐!北域恼怒我们东黎送来的不是皇家的正经公主,因此迁怒于你啊。”
不是正经公主……等等,原主原来不是东黎的公主吗?
林倾墨才堪堪反应回来,好像从来月零对自己的称呼便是“小姐”,只有沁荷才喊她公主。
此类对话在之前月荷争吵中,似乎也颇有提及。
一通对月零明里暗里的套话下来,林倾墨终于搞明白了,到底什么叫作不正经公主。
简单来说,东黎违反与北域的协议在先,私下同南疆有经济来往。北域知道以后一举攻打东黎,东黎不敌请求停战议和,提出割地赔款甚至舍上皇族女。
不过,宗室届时没有成年的郡主,东黎皇帝舍不得膝下唯一的女儿温罗,让她年纪轻轻就嫁给足以当父亲的北域皇帝,转而把心思动到了年仅十五的原主、也就是林倾墨身上。
不管原主家人如何抗议,昏头皇帝又不知从哪拿捏住了林氏一族的命脉,逼得原主按头应下了这门婚事,还沾沾自喜晋封了一遍原主,从原先的长乐郡主转眼变成了长乐公主。
何等虚伪可笑的赏赐,让原主从此眼里失了光。
林倾墨一时怔在了那里,随即苦笑。
可怜林的父亲一生戎装怒马,驰骋沙场,为国效劳、为君尽忠。加官进爵,风光无限,却不能左右他唯一女儿的命运。
东黎自不量力的后果,交给了一个无辜的少女承担。原主被推出去做温罗公主的挡箭牌,没人问过她的意见,没人在意她的想法,一道圣旨打下来,她不从便是死,死了,遭殃的还是整个林氏。
那狗皇帝没想到,林倾墨没有嫁给北域恒帝入宫为妃。相反,被赐给了晋王做侧妃。于东黎,和亲为妾为侧,是耻辱;于原主,也许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是,上天仍是没有顾惜她,吝啬于给予一丁点的卑微期许。
很快,现实嘲笑般地迎面给了重拳一击——毫无尊严可言,长乐公主就像一件货物,成婚不多久,被转手另送他人。
“月零,我是不是后天就要嫁去肖王府了?”林倾墨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点儿情绪,与死寂夜色融合一体。
“不……小姐”月零连忙擦干眼泪,“现在已经丑时了,也就是说,小姐明日就该出嫁了。”
看着月零眼睛红红,有些疲惫的样子,林倾墨挥手让她下去好好休息。
月零从命退下。
林倾墨轻轻叹气,掏出来轻抚那只血玉。
再嫁肖王,不过是从一个狼窝到另一个狼窝罢了。
房里房外,静悄悄的。
& 肖王府书房
一个黑发如瀑的男子静静地坐在书房,神情淡漠,书房没有点灯,月光撒了一点碎末进去,只能看到男子的轮廓,清寂地坐在那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夜行服的男子从窗口跃进,他的动作敏捷流畅,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