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林倾墨思绪的,是一声尖锐而慌张的尖叫——“雅雅!你醒醒啊!”
林倾墨循声望去,发现不知何时茶馆前方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的车身上还刻着一个大大的“言”字。
林倾墨眯起了眼睛,想起来月零曾经提过一嘴,北域有位德高望重的右丞相,似乎就是言姓。难不成这马车上坐着的是右丞相的家眷?
还没想明白,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女子,她身着茜素青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头上戴的这副碧玉梅花琉璃钗挽了柔顺的长发,胸前的荷花团扇遮朱唇点点,两剪纤眉泼墨许许,通身气派,婀娜仪态,优雅淡然的眉梢,恍若神妃仙子下凡。
“大小姐,”那马车上的护卫赶紧上前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女子面上难掩忧色,略显仓促,“雅雅又犯病了,不宜劳碌颠簸,你赶紧去附近寻个大夫来。”
那护卫领命,一下子就没影了。
女子见他离去,正准备扶帘进去,突然身后听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不知道是否可以让我看看?”
没想到被人喊住而动作一滞。
女子转过身,才发现竟是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不禁一愣。
林倾墨的眼睛亮亮的,深邃、纯粹,就好像里面装满了自信。
言家的护卫警惕地拦住了林倾墨,林倾墨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她此时也在正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女子。
女子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因为对方的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好像经历过了岁月的沉淀般,那样波澜不惊。
几秒钟的对视后,那女子开口说道:“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这就是信任的意思了,林倾墨微微颔首,没想到进展会这么顺利,“林倾墨。大小姐可以唤我倾墨。”
两句话,隐晦地提醒她并不想暴露身份。
女子点点头,温声道:“我是右丞相长女言沫玉,里面那位是我的挚友荣雅。”
荣雅?荣氏……林倾墨似乎还真没有听说过北域权贵里有姓荣的大家族。
随言沫玉进了马车,里面的软枕上果然靠着一个面容不俗的女子,芙蓉色的流仙裙显得娇俏极了,不过这样的美好硬生生的被那惨白的脸给破坏掉了。
“雅雅,坚持一下,我带了人来救你。”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荣雅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身体却因疼痛不住发颤。
林倾墨有一瞬间,想起了她的大师姐许芜灵死前的模样,即便痛苦却毫无反抗之力。
言沫玉见林倾墨发呆,不由得有些焦急:“林小姐,雅雅这是怎么了?”
林倾墨收回了思绪,淡淡的说道:“她应该是……中了蛊毒吧。”
言沫玉面上露出疑惑,“蛊毒?那是什么毒,很厉害吗?”
林倾墨靠近荣雅,伸手过去把脉,半晌以后,“原来如此。”
言沫玉这下更加懵逼了,什么叫原来如此?她试探地问道:“林小姐的意思是,荣雅的病是可以治好的?”
林倾墨没有直接回答言沫玉的问题,而是转头一声不吭注视着荣雅,冷不防地出手点了几个穴道。
原本难受的荣雅脸色微微好转,脸上露出了惊疑:“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倾墨笑了,“荣小姐可是南疆人?”
还没等荣雅开口,一旁的言沫玉下意识地替她回答了:“雅雅她是北域人。”
见林倾墨一脸含笑,荣雅红了脸,低下了头,小声道:“我的母亲是南疆人。”
言沫玉抿了抿嘴,看样子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
因为南疆和北域是多年死敌,两国间本就不允许互通婚姻,所以荣雅的存在,就好像是一个特殊。
“那你一定不知道,你的母亲对你用了蛊……”林倾墨指了指荣雅的手背,上面有一条浅浅的痕迹,“就在这里。”
荣雅的脸色变得有些迷茫,“啊,她……为什么?”虽然知道母亲与父亲感情不和,可是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四年来的痛苦,居然来自于亲生母亲。
林倾墨摇摇头,“她没有想要害你的意思,她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
言沫玉坐着一直安静不发声,可这个时候还是好奇,忍不住开口道:“可是,雅雅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又为什么说是在保护她呢?”
荣雅刚刚缓和下去的脸色又重新难看起来。是啊,为什么?
林倾墨端详着荣雅手背上的痕迹,娓娓道来:“缘命蛊,这种蛊虫有子蛊和母蛊之分。分别给两人种下,一旦子蛊的宿主受到了强烈的情绪刺激,会把相应的兴奋传递给母蛊,母蛊那边的宿主便会收到讯息。若是我没有猜错,你的身上被种下了缘命子蛊,你的母亲身上应该带着母蛊,一旦你遇到危险,她就可以立马感知。这是南疆一种最普通无害的蛊虫,也许你身在北域,她心里不放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