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宋洵面前,轻轻蹲下来,抬头便是粲然一笑,“毕竟,我看起来还是蛮受宠的,殿下你说呢?”
宋洵抬眸瞥见她一副浅笑嫣然的脸庞,不是很想说话。
女孩蹲下来,动作娴熟地给他按摩,语气好似随意道:“新来的妹妹打扮的娇滴滴的来请安,真像朵盛开花儿似的,鲜艳的很,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请殿下做她的赏花之人。”
说罢,女孩歪着脑袋思索一下,目光落在宋洵紫色的外袍上,随即笑靥如花:“是了,邱侍妾来时穿的还是殿下最喜欢的紫色呢!”
“路边飞蓬何以比肩台上丈菊,王妃既已是丈菊,安于其位向阳而开就是,何必去管尘埃之卑微,以致生妄自菲薄之慨意。”宋洵平静地道。
林倾墨故作惶恐态,起身再拜,“妾身何德何能得以殿下这般看重,确实不比邱妹妹心细,才进府便打听清楚好了殿下的喜好。我若是早些通晓些,初见那日,兴许也不会让殿下恼了我。”
宋洵目光沉沉地盯着面前的女孩,心里琢磨她说的一番话。旁人听来看来,只觉她可爱无辜,语气卑微而恳切,不由心生怜爱。
可是林倾墨不同旁人,偏偏公然踩了一手别人,还不介意向他展露出自己的聪明狡猾。话里话外又是这么的直率天真,轻松地将在场的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刚刚那三两句话,不仅挤兑暗讽了邱夏,又表明了自己的安分守己,将邱夏和林倾墨放在等同的地位,这是逼他开口表态,大胆地试探他心里对自己的价值估量。
所以,原来这才是你真实的一面。
宋洵也笑了,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拂过女孩柔软的青丝,林倾墨脸上一红,嗔怪道:“殿下!”
她真的很聪明,她懂他所想,陈他所言。宋辉把她送来自己身边,也许会让这肖王府暗无天日的时光,变得鲜活有趣起来。
可他口上却是讲道:“那个女人,就由王妃自个拿捏好,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本王也认为你这个王妃也不必做了。”
林倾墨脸上的笑容依旧,手却差点按错穴位,心里把宋洵的祖宗问候了个遍,什么叫出了事情由她担着?!
瞎子都知道邱夏是宋辉送过来搞事情的棋子,不然这一个大活人送过来,难不成跟她一样,白住在肖王府蹭饭的呢。
“是,本王妃定不负殿下所托。”语气柔和极了,恭顺极了,这样的耐心和忍力,真不愧是她!
宋洵不是惜花之人,巧了,她也是。一点辣手摧菊的本事,还是有的。
一个时辰后,林倾墨从书房出来,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收拾邱夏留下来的烂摊子。
即刻招来了菱纱。
“府外闹事的人,通通撵走,一个不留。再告诉管事嬷嬷,是谁招惹的,抚恤金就从她嫁妆里头扣去。另外,她这半年的月俸充公,当是弥补王府损失的名誉。说是王爷的吩咐。”
菱纱从命而去。
月零挽着林倾墨在回听雪轩的石子小道上散步,吐出一口浊气。
“太好了小姐,看她还敢不敢逞威风!”
正好下人捧着菊花路过,经过她们身边匆匆低头行礼。
月零惊奇道:“这才不到晚夏,府里便已经有菊花了嘛。”
北域居北,入秋更快一些。
林倾墨望着下人离开的背影,回想起了宋宸刚刚在书房说的一席话,眸中掀起波澜。
丈菊代表了信任,可更清楚这里更多是代表了忠诚。台上丈菊向阳而开,而非背阳朝阴,这是在敲打她也是在警告她,在肖王府安于其位才能活下去,只有忠心耿耿才得以保持如今地位。
宋洵想说,莫要辜负他的这番“信任”。
……
第二件事,解决之前没来得及问出口的问题。
原主在晋王府绝食那段时日,是否服用过那张药方。
结果便是,果然如她所料,在月零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原主自尽于晋王府。
也许她早已知道,这张方子有什么作用,也很清楚不服下它的后果。
她看来是真的恨透了这个世界。胭荼夕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常年隐忍懦弱的女孩子,会选择鼓起勇气,毅然赴死。忍受着肌肤上与日俱增的痛楚,悄悄吞下毒发涌上的鲜血。
唯一的勇气开在生命消逝之花,惊心动魄而凄美震撼。
*
短暂的午休后,林倾墨收到了荣雅和言沫玉的邀约,地点就约在言丞相府。
肖王府的马车刚到相府门口的时候,只见两人早已候在那儿。荣雅脸上浮起笑容,拉着言沫玉忙迎了上去。
“怎么,才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啦?”被扶下马车,林倾墨见她们两个样子,还是忍不住调侃道。
听她噗嗤一笑声,言沫玉掩嘴轻笑,无情揭穿道:“可不是,我